他笑了笑:“不怕啊。” 见他这般轻松,郦酥衣在心中安慰自己道,沈兰蘅如今用的是沈顷的身子,沈顷武功盖世,沈兰蘅或多或少也会些武艺,赶跑一只野狼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嗯。 沈家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他们。 偌大的山洞内,也只剩下她与沈兰蘅两个人。 即便郦酥衣对入夜时的沈兰蘅并没有任何好感,但此时此刻,于这样一头凶猛的野兽面前,她若是想要活命,就只能寄希望于他的身上。 沈兰蘅迎上她满带着求救的目光。 此时此刻,他竟还有心思同她打哑谜:“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么?” “不知晓。” 对方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寂静幽冷的山洞里,她与那恶狼无声对峙着,闻言,郦酥衣小心翼翼地往沈兰蘅那边侧了侧身子。 她担忧自己动作太大,因此惊动到那头野狼。 沈兰蘅却像是偏要故意逗弄她:“近些。” 他的气息温热,轻扑扑一层,嘴唇几乎要咬住她的耳朵。 “这种狼,你未曾见过么?” “未曾。” 郦酥衣提心吊胆着,如实地摇头。 对方的笑意在她耳畔荡漾开来: “这种狼呀,性子怪得很,平日里捕食猎物,都是单个单个地吃,从不贪多。等他吃饱了,就会自己走了。” 说到这里,男人忽然顿了顿声。郦酥衣只见着,他懒散地垂下一双凤眸,眼神之中,似乎传达着某一种暗示。 她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沈兰蘅这是想要她去送死!! 待那只饿狼餍足地饱餐一顿后,便不会再对他下手了。 原来并非是见死不救,而是从一开始,便不想救。 瞧着她眼中的惊惧与绝望,沈兰蘅伸出手,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鼓励她去羊入狼口。 “去吧,小猎物。” 她死死攥住了男人的袖摆。 夜色之下,少女本就白皙的一张脸,此时更是吓得煞白如纸。她的双肩发抖,清澈的眸光亦在剧烈地打着颤。 “沈兰蘅,沈兰蘅……” 她一声声喊着他的名,似乎想要唤出他的良知。可无论郦酥衣喊了多少声,对方依旧是不为所动。 莫说是抬头看一看她了,对方竟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不是沈顷。 他并非良善之人,甚至,他都没有多少良知。 郦酥衣感到一阵绝望。 似乎瞧出了她面上的惊惧,那野狼愈发兴奋,磨好了锋利的爪牙,只等着飞扑过来。 将她的身子撕开,再血肉模糊地吞入腹中。 不。 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郦酥衣思索着应当如何逃生时,那头野兽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眼冒精光的饿狼猛地迈开矫健的前腿,就这般朝着郦酥衣飞扑过来—— 她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有疾风扑闪过郦酥衣的脸颊,空气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清润的兰花香气。那兰香阵阵,扑鼻而来,下一刻她已然听见那“猎物”痛苦的嘶吼声。 郦酥衣睁开眼,吓得躲闪到一边。 那打斗的声响正是自洞口处传来的。 原本侧躺在石头上、闭目养神的男人飞身不见,空气中徒留下一道清冷的寒风,以及他身上独有的兰花香气。郦酥衣环顾四周,发现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沈顷平日里佩戴在身侧的那一柄长剑。 先前沈顷解下外氅时,曾将此剑取下来放在地上。 洞口外打斗声剧烈,撕心裂肺的狼嚎声令她心中愈觉凄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那匹狼终于停止了呜咽,空寂的山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唯有这山风呼啸,依旧吹刮着,拂过郦酥衣的脸颊与衣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