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派去京师打探马皇后病情的人,尚未有消息回来。徐长吟等得焦心,时去寺中拜佛祈福,朝去暮回。朱棣看在眼里,并未阻止,只是得空便陪她同往。 暮色西沉,徐长吟又是神色微倦地归府。 马车在燕王府前缓缓停稳,罗拂掀帘正欲下车,陡地轻“咦”了声。 “怎么了?”徐长吟听出她的惊诧,淡声问道。 罗拂回身应道:“娘娘,那叫马和的小孩跪在府前。” 徐长吟微怔,撂起窗帷朝外看去,果见府前跪着个双臂缠白布的小孩,正是马和。他背脊挺得笔直,只是身形已有些摇摇欲坠,看模样跪了不少时候。 罗拂扶徐长吟下了马车,府前侍卫齐齐行礼。徐长吟轻步走至深垂其首的马和面前,近前便看得分明,他身上的青布衣已渗出醒目的鲜血。她不由蹙眉,似叹惋似责备:“你当真是不爱惜自己么?” 马和蓦地抬首,苍白的小脸竟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来,却在转瞬间扑通一声歪倒在地,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徐长吟一惊,连忙吩咐侍卫:“快带他进去!”这孩子分明是旧伤未愈,却又强行跪了许久,才至如此。 随行侍卫听命上前抱起马和,这侍卫倒就是当日抱着马和去青嵩医馆的那人。徐长吟示意罗拂跟去安排,随后拧眉问向守门侍卫:“他在这跪了多久?” “从卯时到现在。”守门侍卫小心翼翼地回话,“王爷吩咐,要等娘娘您回来了再处置。” 徐长吟颔首,未再言语,提步进了王府。看来朱棣是见过马和了,对其印象应也不差,否则不会任他跪在府前而不赶走。让其一直跪着只是小惩大诫,毕竟他擅自逃走是为犯律。 回到寝殿,朱棣还未回来。待良医如常为她切过脉,罗拂恰好回来。 “邓良医说是那孩子伤势未大好,又跪了许久,以致经络客邪,气血阻滞,才会卒急昏厥过去。眼下虽未醒转,但已见好,奴婢让人仔细照顾着。”罗拂心知自家娘娘待那孩子甚是欢喜,自不会怠慢。 “跪了这整日,余同应当也是知道了。”徐长吟闭眸揉着额心,神情颇为疲倦。自打余同带来马皇后病重的消息后,她一时也无暇召见余同讯问马和之事。 罗拂未应声,取而代之的是耳畔传来的温热气息:“折磨那孩子的并非余同,而是余同收的干侄,还有不少人也受了其的迫害,现已受笞刑并下狱。” 徐长吟微微一顿,却未睁眸,顺势倚入身后的怀抱,喟叹道:“隗诚始祸,然城狐社鼠也。1” 朱棣从后揽住她,温热的指尖轻轻按捏她的额心,低声道:“淮真今日又向我告状,说你再不陪她,便带着炽儿他们离家出走。” 徐长吟睁开双眸,扬眉回首,“不然等她试上一试?” 朱棣低笑:“你舍得?” 徐长吟拉下他的手覆在微显的腹部,调了个舒适的姿势,“为娘的幼时不曾达成的愿望,便叫女儿来还愿也无不可。”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