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刻意憋得细细尖尖的长吟妹妹唤得徐长吟浑身一颤,瞟眼谢氏的脸色,果是又沉了三分。 谢氏的目光紧紧锁在戚塞平脸上,口吻沉沉:“长吟,你与塞平聊一聊,我有些不舒适,且去歇息一会。” 戚塞平与徐长吟抑着笑,目送谢氏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内堂,前堂只剩下了娉望一人。 谢氏一走,戚塞平正欲恢复本态,徐长吟却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道:“继续。” 戚塞平还算机灵,瞧眼通往内堂的垂帷处,果有人影。他忙又憋起比平素高几度的嗓门道:“长吟妹妹,我昨日去胭脂铺,瞧见有一款胭脂十分适合你,便买了一盒来送你。”说着,他将一盒胭脂放在了她面前。 “塞平哥哥平素喜欢去胭脂铺么?”徐长吟温温弱弱地问道。 戚塞平提袖掩嘴,“呵呵,让长吟妹妹见笑,我平素没事儿就喜欢去胭脂铺瞧瞧。” 徐长吟容靥上露出一抹讶然,“胭脂铺是女儿家去的地方,难道塞平哥哥也喜欢胭脂水粉?” 戚塞平又“呵呵”地笑了几声,配着他白净斯文的脸皮倒也不算违和。他翘起一指摸了摸自个的脸,甚为得意的道:“我平素也喜欢搽些胭脂,你瞧我的脸是不是很光滑?” 徐长吟脸上的惊讶更甚了,但陡然她又恢复了平常神情,退开戚塞平老远,扇着鼻头道:“你这身上搽了多少熏香?” 戚塞平又往垂帷处瞧了眼,已无人。他忙一脸嫌恶的掏出扇子,不住往自己身上扇着:“我哪知道?你说多搽点,我自是有多少搽多少。” 徐长吟总算适应了他身上醺人的香气,“瞧娘方才的反应,已经有所成效。你明日继续。” “这得扮多久才行?”戚塞平一想起自己方才的说话声就一阵恶寒。 “扮到娘再也不想见你,见到你就想赶你走就可!”徐长吟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夜静水凉,水堂西面,画帘深垂。 燕王府偏隅处有座静心堂,环湖而建,虽是景致颇佳,却因甚偏僻,也少有人至。此时已是夜半,堂中却传来一阵谈话声。 就听得一记语话轩昂的稳重嗓音说道:“如王爷所料,右相已暗自召见赴京官员,明日将联名上奏。不过,华将军的名字已从名单中划除。” 透过虚掩的朱门望进去,烛火之中,能瞧见说话之人是位满身风霜的男子,正是李绍棠。他从怀中摸出一封蜡印完好的信函,交予了神色淡然的朱棣。 朱棣接过信函,却不急拆开,沉默半晌方道:“廖将军坐事死,诚意伯被逼离京……绍棠,你速往北平,让淮安侯仔细行事,不容再有半分差池!” “属下遵命!”李绍棠拱手道。 朱棣缓缓闭上眼眸,“魏国公府有何动静?” 李绍棠脸上突掠过一丝古怪:“今日戚塞平去魏国公府拜访,徐小姐似乎与他有所筹谋。” “筹谋?”朱棣睁开深目。她又弄什么名堂? “戚塞平突然变得阴柔气十足,让徐夫人甚为反感。”李绍棠如实禀道,“且据探子听及徐小姐与他的交谈,戚塞平似是有意为之。” 朱棣拢起剑眉,忽而淡勾嘴角:“让你的人适时帮一帮他们。”徐长吟,你肚子里究竟有多少小算盘? “是!” 今日戚塞平再度来访。徐长吟被请往前厅。 沿途经过榭亭游廊,突闻一阵碎语低言之声:“真是瞧不出来,戚公子不仅喜欢胭脂水粉,连女儿家的饰物都喜欢。” 徐长吟与娉望走过廊角,一眼便见三名婢女站在一株树下窃窃私语着。 “可不是,前日个戚公子来,瞧见芳兰的一只蝴蝶牡丹发簪,竟是大敢兴趣,硬要买去。那簪子是她祖上传下的,她岂敢卖?结果惹得戚公子不高兴,还在夫人面前告了她一状。幸亏夫人事后知道了原由,才没有责罚芳兰。” “这算什么?昨日个下了场雨,戚公子来府里时衣裳被淋湿了,夫人便命我带戚公子去换件衣裳。我带戚公子到了厢房,等我取了男衫来后,你们猜我瞧见了什么?” 另两名婢女异口同声:“瞧见了什么?” 那名婢女压低了几分嗓音:“我瞧见呀,戚公子竟然在穿厢房中放着的女衫。我这才想起,那间厢房前些时日霍二小姐来住过。” “哎哟,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戚公子瞧着温文尔雅,却是个娘娘腔,又会搬弄是非。小姐竟然要嫁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可惜了!” 徐长吟听得笑溢满脸,娉望却听得满是不高兴,重重地咳了一声。 三名婢女听及声响,忙不迭散了。 “小姐,您与戚公子究竟想做什么呀?”娉望跟在徐长吟身边这些日子,一会瞧着戚塞平大扮娘娘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