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报复不过死在这里,草席一裹扔出长安,我的目的就是子若的死。我尚且如此,你是他亲弟弟,你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难道就没怀疑过吗?” 案上的茶盏晃了晃,分别映出林怀治和郑郁的脸,一个愤愤,一个淡然。 郑郁心里压抑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在此刻爆出,有泪水从眼里流出。他从得知林怀清死因那一刻起,心里就升起一块大石,坚石上刻满了林怀清曾喝下过的补药。可那些不是补药啊,是催命符,是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温柔刀。 郑郁此刻最多的则是慌乱,就算他安慰自己十年内定能找到解药,可此物已百年不见,想寻其解药何难。 人最怕的莫过于,得知自己死期,而后就是在漫长的时日里等待那一日的到来罢了。 林怀治被郑郁这句话吼的愣住,眉头深锁,眼里充满悲痛之色,“怀疑过,查彻上下,无果。”声音很平静,可又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角逐后的劳累。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殿下别管就是。”郑郁觉得失仪,忙用袖子擦去泪,说,“臣去给殿下找身衣服,换了回王府吧。”说罢不等林怀治回答,起身出去了。 思虑再三,郑郁觉得现下时机还不成熟,林怀清是他亲哥,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郑郁想等过些日子,丽妃之死的事情淡下去后,在缓缓告诉林怀治。 自己的母亲和兄长皆死在一人手里,任谁都会难以接受,等过些日子吧,等春天过去了就好。 林怀治看着那倔强身影出去后,低头看掌心被缰绳勒出还未消下去的红痕,嘴里嚼着郑郁的那些话,倏然哂笑一下。 郑郁找来了一件他未穿过的黑色大袖文袍和雪白丝绸单衣,林怀治是一个完美的词,天生的衣服架子,宽肩腿长。那件黑色大袖文袍,穿在身上英气毕露,气势华贵。 郑郁和林怀治站在穿衣镜前,郑郁低眉给林怀治理着衽。 郑郁觉得自己早上话说重了,林怀治自小衣来伸手,想必都是人小心服侍还没被吼过。眼下箫宽不在,给他穿衣裳这活,郑郁又不想交由旁人就干脆自己上手了。 “这衣裳很好看,怎么没见你穿过?”林怀治高出郑郁半头,低头只能看到郑郁俊秀的眉眼。 “娘在我十六岁那年做的,有些大,我穿不下。”郑郁手拂过林怀治胸前银线绣的雀纹,抬眼笑着问,“府里都是父亲和大哥穿过的衣裳,只有这一件干净的,殿下介意吗?” 林怀治瞥了一眼郑郁,喉头滚了几下,看向镜中,低沉道:“不介意,王妃做的很好看。” “殿下喜欢就好。”郑郁弯腰案上拿起林怀治的躞蹀玉带,环过他的腰身给他扣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