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若萧栋日后不堪为帝,那封废萧栋立萧璨的遗诏便会现世。 只是先帝病重时终是无法筹谋周全,也想得过于简单了,而温燕燕自接下秘密遗诏之时便已算到了她今日死局,这才有了如今桌案上如此多的扎实证据。 裴玉戈心中忽得生出一种猜测,或许正是因为老师遇害,平南侯作为奉诏之人中仅剩的那个手握兵权的老臣,才会在去年年中时那么突兀回到京中。 郭纵一直在旁边候着,见裴玉戈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猛地抚上胸口,只以为是裴玉戈旧疾复发,急忙奔上前小心询问:“王妃可是不舒服?药可在您身上…你,快去端水过来。” 书房内仅留着的那名亲卫闻令调头去寻水去了,裴玉戈此刻却抬手压住了郭纵的手腕,摇头道:“我身子无事,不过是…难以相信亲眼所见,心绪激荡才一时有些胸口闷罢了。” 郭纵顺着裴玉戈的目光低头去看那封被撂在桌上的信,即便是匆匆扫过一眼,他也被那封信上的内容震惊到了,一时竟缩手撤了半步,有些不敢置信看向裴玉戈。 那眼神就像是向裴玉戈企求一个答案,因为其中内容太过骇人听闻了。 “老师的为人我清楚,而且既是先帝所托,多半……是真的。”裴玉戈开口给了郭纵一个答复,此刻的他才从最开始的震惊与愤怒中抽离出来,重新拿起了恩师的绝笔信。 信既不是留给他这个弟子的,也不是写给温氏族人或是给外人看的,而是满怀着对先帝及萧氏社稷的忠诚与早知死局的决绝留下的给萧璨的一封信。对于裴玉戈来说,他此刻难以想象老师是如何在明知自己终会被害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尽忠职守,将被时间掩盖的一切真相都查明并记下的。 明明她该知道的,她查得越多,就会加快自己的死期。可温燕燕依旧坚定不移地做了,甚至到死都没有走漏多一个字,连裴玉戈这个一手带过来的徒弟也是懵然不知。 裴玉戈的手抚上那一封封表皮褶皱泛黄的卷宗册子,心情无比复杂,这里面的东西只要披露出去,他们要救的人都能救得了,该受罚的人也都能得到相应的报应,可……也会颠覆朝堂社稷,这是那位龙椅上的天子不会允许发生的事。 “那……” “有什么事现在要瞒着我说了?” 郭纵询问的话未出口,书阁的门便被一下子推开,端水返回的亲卫低头跟在萧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郭纵看到自家王爷来了,也是闭了嘴识趣地后退到堂下角落边站着。 萧璨的脸上并无怒意,只有刚刚睡醒后的倦怠与慵懒,他挥挥手,郭纵会意后退出书阁,端水的亲卫顶着压力将托盘放在桌案上后,也快步行礼撤了出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