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既如此,可说好了,明年本宫的千秋节,就全交给庄嫔和兰嫔了,本宫也就甩手享享清福了。” 翌日,果应了钟离家所探得的消息,皇帝在朝堂之上宣布大改科举。 自先帝朔元廿五年起,连烁便上书先帝奏请更改科举选拔,由原来的官员举贤改为寒门才子均可应考,遭到当时大族重臣的一致反对。 时值右相钟离郁文正是桃李满门的局势,可在连烁背后提出支持的,正是钟离家的嫡长女钟离尔。 朝堂中响应声寥寥,先帝因着对五皇子的倚重,便只点头应了提拔些新派的小官,此事便放手交给连烁去办了。当时为了巩固新臣的心意,连烁更是纳了两浙通判秦璋的亲妹进府。 如今连烁登基,再提大改科举,加之祁家一升再升,以右相为首的钟离一族备受打压,一时之间,人人都道这把刀,怕是已悬在百年望族钟离的脖子上了。 母族与钟离尔所想无差,在这个万众瞩目的节骨眼儿上,只得以不变应万变。右相在朝堂上,对科举大改,不可反对,此时对一星半点的动静阖族都避之不及,只怕立时便要遭难。可也更不能赞同,右相门生数众,钟离一门树大根深,与重臣大户之间关系盘根错节,自新帝登基以来,如何也不能一再得罪。 是以右相为了规避锋芒,翌日便称病不再上朝。 坤宁宫内,皇后在灯下铺好大红的宣纸,拢袖提笔,连烁每一年的生辰,她都会书一种笔体的“寿”字,取百年后寿与天齐美意,今年也无例外。 虽说如今二人身份不再是如前简单纯粹,可她想,她总归要用这么丁点办法,来试图唤醒连烁心底对她,对钟离家从前好的念想。 狼毫悬在纸张上空,皇后容颜被烛火映得有了一丝暖色,却迟迟难落笔。 她想起幼时瞧见过的,在夹缝中蹒跚前行的蝼蚁,怕是也不过如今天这般,如履薄冰。 一朝天子一朝臣,钟离家手握帮着皇帝篡改先帝遗诏这样的秘密——从连烁登基起,便注定了是不能留的。 向来杯酒释兵权都是奢望,是她年少天真,总以为情能大过天去。可如何能呢?做皇子时,只有她为他庆生共度,一做了帝皇,便可九州来贺。 这样美好的权力,像最精致的夜光酒樽中,盛满了甘醇佳酿,芸芸众生又有谁抵挡得住呢。 他们之间的情变,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不论是连烁利用了钟离家坐上龙椅也好,还是真的对她厌倦也罢,一旦走到这一步,说什么同心协力,夫妻二人早已再无转圜。那些连烁在她身后共执笔的日子早已不复回了,她肯承认,却还是对她的夫君尚存一丝希望。 只因钟离尔别无他选。 天鼎元年九月廿一,是皇上的生辰,举国欢庆的万寿节。 一大早,得恩典的宫女们便穿上了自己喜欢的衣裙,坤宁宫中,宫女相继拿着自己创制的“天鼎”字形图案的葫芦,来皇后面前邀夸赞。钟离尔起早俱都赏了,方携了阿喜、清欢等宫女太监往太和殿而去。 须臾吉时将至,文武百官,后妃宫人,莫不盛装随帝后赴天坛大祀殿行祭天之礼。 皇后再次站在人群最高处,比之数月前封后大典时,更多了些沉稳端庄,凤目所及之处,人臣莫不俯首恭谨。 右相称病多日,而今终是出面,与江淇各带了两列大臣,随仪典三呼万岁,合祭皇天后土。 远方天幕湛蓝高阔,宫殿之上是鸿雁盘旋,大明旗帜猎猎,群臣云集,当是鼎盛大国的无二风范。 是夜国宴,帝后设在了巍巍太和殿前,奉太后上坐。 酒过三巡,群臣畅饮,祁桑眼风一扫,转头举杯起身,朝着帝后盈盈一拜道,“臣妾等受皇上龙泽庇佑,无以为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