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初拨弄了一下奏折,他饶有兴趣地问: “钟爱卿是觉得封后大典应该推迟?” 被时瑾初叫到的人上前一步,钟阁老一身朝服,发髻些许银丝,但依旧面色沉稳,他躬身:“选秀乃是祖宗规矩,不得破坏。” 周阁老瞥了他一眼,老神在在地垂首,什么礼教规矩?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那个一直待嫁入宫的孙女? 时瑾初不紧不慢地颔首: “原来如此。” 钟阁老还未松口气,就听见上位传笑着传来一声疑问:“钟爱卿没有半点私心?” 时瑾初是笑着的,但谁也不敢觉得他是在开玩笑,钟阁老也一颗心提了起来,但他半点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 时瑾初话音中笑意淡下去:“朕还当钟爱卿是为了家中女眷,否则岂会如同失智。”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殿内气压骤然低了下来,钟阁呼吸一沉,其余人也都脸色稍变,众人陡然意识到,圣上平静下的讽意。 时瑾初掀起眼眸,不咸不淡道: “朕当你们今日是带脑子进宫的,朕再问一遍,是谁觉得一国之母该给选秀退步?” 他没要刻意咬重一国之母几个字,但话音中的嘲讽几乎要溢于言表。 陈尚书终于抖了一下衣袖,越过众人前躬身: “臣认为封后大典乃是国之重事,要是真因选秀一事推迟,才是荒唐。” 周阁老也俯首:“臣附议。” 钟阁老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有再反驳圣意,今日一行本就是在试探。 而试探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这时,殿门被推开,张德恭进来,恭敬道: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第134章 要进六月,暖阳恰好,落在女子身上,华服反射出光芒,宫人环绕,让她仿佛熠熠生辉。 朝臣们出来就见到这一幕,女子被宫人恭敬地请在游廊下,饶是如此,也有人拿着油纸伞替她挡阳。 他们迎面撞上,女子轻抬眸,不紧不慢地朝他们看来,眉眼间顾盼生姿,她穿了一袭缕金百蝶穿花青黛色宫装,发髻上是一直点翠朱凤,口中衔着的东珠垂在她的额间,端的是矜贵,她发髻两边还各簪着一支淬珠步摇,轻轻晃过她肤如凝脂的侧脸,越发摇曳生姿。 众人皆是觉得眼前一亮,她肌肤白皙欺霜赛雪,满闲庭的暖阳也都偏爱地落在她身上,华服耀眼,却也无法令她失色半分。 许久,众人堪堪收回视线,不论他们心底是什么想法,都是拱手俯首: “见过皇后娘娘。” 邰谙窈听见动静,抬起头,她视线掠过这群人,知晓他们中必有对她不满之人。 但邰谙窈脸色神情如常,她颔首,轻浅笑道: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 殿门敞开,张德恭恭敬地站在一旁,朝邰谙窈做了个请的手势。 邰谙窈对周阁老等人点头示意,直接转身进了殿内,等她身影消失后,诸位朝臣才抬起头,有人朝陈尚书看了眼,对他拱了拱手,意思不言而喻。 皇后是后宫之主,她会一点没得到消息,有朝臣在御书房议事一事? 她心知肚明,但依旧来了御前,这只说明一个讯息,她底气十足。 而这份底气,是来源于谁,他们心底都清楚。 众人一碰面,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但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谁不是个人精? 钟阁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周阁老往他看了眼,心底知道他为何叹气,要他说,钟家就是被虚荣迷了眼,先帝的确属意钟家姑娘做太子妃,但如今早不是先帝当家做主的时候了。 今日不同往日。 圣上不再需要家世过高的皇后,否则一旦诞下皇子,外戚只会权势过盛,相反,他会极力打压世家的能量。 圣上连母族高家都不肯给高位,岂会将皇后之位拱手让给钟家? 周阁老正是看得明白,才从来不会让周贵嫔去争那个位置,人都有野望,但要是超过界限,只会引来上位者的忌惮。 邰谙窈不知道他们心底的想法,她进了内殿,就瞧见了被扔在地上的奏折。 她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