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迟来地直觉:兴许在镇中养伤那会儿,我极喜爱被谢玉衡注视,便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这个。在自我怀疑、自我痛恨的时候,有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相信你、爱护你,谁能不因此动容呢? 来不及去想这份态度与胸口剑疤之间是否矛盾,我转而苦涩。谢玉衡会因偏爱我而这样说,我却不不能真的放下。 如果没有刘松等人的话,我还能用“或许我是被人贩子从父母身边拐走,这才模糊记得一个与‘魔教少主沈浮’相反的身世”来解释一切。可刘松分明也说了,过去,我是真的会因对别人的折磨为乐。 残忍,冷酷,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我眼睛眨也不眨,定定地望着身前的繁茂树枝。 上面有鸟雀飞动,为生机碌碌。有一瞬间,我竟然很希望自己是它们当中的一份子。只求存活,再无心思去想更多。 可这毕竟是不可能的。 我睁眼的事,很快被王霸虎留意到。有了前面的事,他已经不敢不打招呼就来给我献“血食”,却依然殷切地想要讨好我。于是带着谨慎惶恐,一面伺候我洗漱,一面与我说起接下来太平门人们要经过的各个城镇状况。 我自然很厌恶与他接触——同时也带有慌乱,但这定不能表现出来——但想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老话,还是勉强命令自己忍耐着,听他细细去讲哪些“羊”更有利于我修行《通天诀》。 汇总一下。在这群魔教门徒眼里,最好的“血食”是年幼的孩子。他们带有上天所赐的生发之气,能让老迈者涤荡肉骨。再往后,则是健壮的成年男子。 年轻貌美的女子算是排行第三的选择。王霸虎一面嫌弃她们的血会让练功者变得软弱不堪,一面露出饱含恶意地垂涎。又提到,这些自然都该由我先享受。 我又有点想吐了。同时,也更意识到自己昨日的决定没错。 如果不留下来、找个理由约束这帮太平门人,谁能想见他们会在回去的路上做下多少恶事?沈浮,不要怕,他们怕你,你要的确身怀武功。 我暗暗捏紧拳头,面上还是尽量显得冷酷,说:“掌门之霸业皆系于神弓。可如今神弓丢失不说,我们连线索都不曾找回。这样情形里,不赶忙回去报信,而是再耽搁在路途中……” 很好,王霸虎的脸又白了,哪些悄悄在后面看他的太平门人神色也不太好看。 我能察觉到,这些人不光是在担忧自己回去之后受到责罚,还是在后悔与龙虎兄弟一同出来,上我这条破船。可惜后悔也来不及了,不论那位沈通掌门是以什么手段束缚他们,有一件事定切实存在。他们即便知道自己回去以后便有责罚,依然不敢离开。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