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单位新建的公房。路还是土路多,但比县城宽多了,小汽车更是一分钟能过去七八辆。 城区越往中心越密集,等进了车站周围,人更是密密匝匝的,到处都是乱窜的自行车。班车走的举步维艰,售票员探出脑袋吆喝让人挪一下。 “让我们先过去呀!” 终于班车进了车站里,所有人下了车都松口气。 要么说这时候人们不爱出远门,交通不便,出个门实在是辛苦。 元棠拎着自己的小包袱,一路疾走出车站。车站边上不管是谁喊“住宿热水有电视”“坐摩的不坐”,她都不听。 走出没多远就听见车上刚才那老太太在那儿咆哮,说谁拎走了她带来的鸡蛋。 “那是我给我儿媳妇带的!我不管,你们车站得赔我!” 那售票员也不是脾气好的,叉着腰跟老太太对骂:“你自己东西不看好,下车人家都走,就你磨磨唧唧的!你赖我也不好使!谁让你倒霉!” 元棠听着争论,根本顾不上回头去看热闹,她一路走出车站范围,打听着周围有哪些厂子。在某个国营厂子对面找到了一个招待所,更妙的是走过这条街,挨着工厂有一个陆军学院,偶尔能看见一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走过这里。元棠再跟招待所前台一打听,这里原本就是陆军学院的招待所,后来才包给私人干了。 确保了安全,元棠掏出五十块定了三天房间。 省城毕竟是省城,房间一天就要十块,押金还要二十块。不过好在房间环境还可以,标准间,有热水,元棠挑了个一楼,离前台没多远。 终于安置住,元棠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摸摸自己的衣裳。 她把钱分作了三份,放在家里二百块,剩下五百缝在秋衣里面,还有五百缝在裤子里,身上只留了一百多备用。 确认了钱都在,元棠钻进浴室洗了个澡,热气腾腾的出来,裹上衣服把头发擦干,可没一会儿还觉得冷。 省城跟白县有二百多公里,几乎是一路朝北,白县根本没有省城这么干冷。 她想了想,揣上零钱出门去。省城这时候已经有了相当规模的私营经济,虽然比起后来满大街的小吃店,这时候一条街只有五六家店的规模还是太小,但对于白县来说,省城已经算是走在了前列。 元棠挑了一家饸饹面,面条劲道爽滑,羊汤热乎乎的,这个天喝一碗正好,羊油辣椒只香不辣,上面撒一把蒜苗芫荽,羊肉虽然只有几片,但吃起来依旧过瘾。 元棠吃出了一身汗,脸颊红扑扑的,问了最近的供销社在哪儿,她就一路摸去。 自从改革开放这十年,供销社的地位已经有所下降,可在超市和小卖部还没大规模出现的如今,供销社依旧是买东西的最佳选择。 元棠挑了一本地图册,上面已经是1989年的最新版,黑色的油皮,里面是各个省份的地图,还有本地省城的详细地图,里面还有公交车的路线停靠,火车经过车次这些。 元棠很满意的花了三块钱买了一本,又买了一盒百雀羚和一盒蛤蜊油。 付钱的时候她庆幸这时候已经不要票了,不然这些东西她是真没办法搞来。 到省城的第一天,元棠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亮,元棠就起了床。 她出门就逮着一个卖烧饼的老头,买了两个烧饼,她就去往火车站周围。 省城火车站周围,在后来这地方会形成一个大的批发市场,衣服小商品之类的东西,下面的市县大部分都是从这里拿货。 现在已经初步有了市场的雏形。 中心是曾经省城的百货大楼,一共五层,如今变成了档口,里面主要卖各种鞋袜衣帽。清晨就有商户吆喝着在装车,一看就是往下面市里县里发的货。也有商户在接车,接的都是从南方来的货。 元棠蹲在街角,一边吃烧饼一边观察。 商户们熙熙攘攘,清点货物,掰扯数量,有些夫妻档更是大早上就开始吵架。一直到早上九点左右,该发货该接货的都基本理清,档口也开了门。 有些穿着在后来看起来有点怪,现在却相当摩登的女性,标配是烫到金黄的头发,身上一个小包捂在胸口,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挨着档口的逛,看到有合适的就拿,手快的一上午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