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但她不能退,放缓了语气恳切道:“我小时候与我母亲流亡燕云一带,我外祖父在党项进犯时城破身死,幸得师父相救,才有我的今日。师父是梁人,尚且不主张在这个时候反瑨,你为什么一定要一意孤行?” 各中缘由江照自然不能细说,他只是冷冰冰地望着她:“你真的不借?” 舒梵一字一句:“不、借!” 江照握紧了手里长剑,舒梵的眼皮便跳了一下。 这时外面却火光大亮,江照脸色微变,急转跳到窗台上朝外探去,只见四周的山林中隐有火把四起,林中应该埋伏着不少人手。 他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急转上梁,翻到后院鸡棚里离开了。 电光火石的也就在刹那之间,等舒梵赶到院子外,早没了他的人影。 “姑娘受惊了,陛下为防姑娘出事,早让属下派人暗中追随,以保姑娘万全。”一身便衣的萧凛跟她抱了抱拳。 舒梵忍着火气没对他发作,心里却想,哪里是叫人保护她?李玄胤一开始就不相信她,大抵是为了缉拿江照拿她作饵罢了。 心里清楚,多少还是有些落寞,她垂下眼帘没有作答。 两年之前的那场雪夜,是她一生之中最耻辱的时刻,事后她站在积雪茫茫的雪地里不知过去多久,鞋袜已经被雪浸透,发丝上、衣襟上沾满了盐粒似的雪,心里茫然不已。 “你要这样在雪里站多久?不怕冻病了?”身后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听着像是苛责的语气里却有几分温淡的关切。 回头就见李玄胤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淡端严,清贵平静,仿佛方才那个狠狠扣着她腕子索求的男人不是一个人。 舒梵不知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一时怔忡不言。 他说先帝驾崩,举国大丧,叛乱又刚刚平定,实在不宜举办大型的庆典,又要拨乱反正分身乏术,待三年过去就会迎她入宫,又握住她的手,将肩上的大氅解下替她披上。 明黄色绣着五爪金龙的大氅在雪夜里格外明亮,披在她肩上,却好像压着沉甸甸的金石。 她心里惶恐,却也不敢推拒,只好由着他握着手回了廊下。 其实在此之前她并不讨厌他,虽言语不饶人,冷峻漠然性情古怪。 可她莫名的就是不讨厌他。 他那时还是皇子,因朝中两党相争死伤无数,二皇子又病弱、那时已危在旦夕,被太傅从掖台带回主持大局。 原以为只是太傅一党用来制衡五皇子一党的棋子,以防二皇子有什么不测作为后备太子人选,根本没人将他放在眼里,岂料二皇子一死,他借着太傅一党的势力扳倒了老三和老五,成功登上帝位。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登帝前信佛不过是卸下他人防备的幌子,登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规模灭佛,将长安周边大大小小百座佛寺尽皆夷为平地,收回战乱年间被僧侣侵占的土地,解放佃农和其妻小亲眷,并废除所谓的初夜制度,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她那时候回京没有多久,母亲手里有两亩旧产被一佛寺侵占,卫敬恒根本不管,她去击鼓鸣冤,唯有新上任的县尉听闻后替她主持了公道,依的就是这条新颁布的法令。 他从来都是那样的人,怪不得他先前知道她是漕帮的人也没有处置她,不过是利用她捕杀江照罢了。 她就像他的提线玩偶。 那日,她在萧凛的护送下回宫,换了身衣裳就被带去了紫宸殿。 “怎么这样看着朕?”李玄胤批完一则奏疏,抬头看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