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 吴玉霜命厨房煮了热汤来给她喝,驱驱寒。 热汤的暖气缓缓上升,消散于一室的安静之中。 一夜未睡,两个人都没有睏意,一个人想要一个答案 “你最近夜里偷偷出门,都是去庙里?”吴玉霜问。 不是审问,而更像是姐姐对妹妹的关切。 绣嫣点了点头。 “为了去见…女儿?”吴玉霜问。 绣嫣点了点头。 “你愿意和我说说吗?”吴玉霜坐在她身边,凑近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审问,而近乎是一种恳求的态度,吴玉霜极少在与人的交往中流露出这种的低下的态度。 “……”绣嫣沉默着低下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平时生动的脸上也没有了表情,就像是刚刚吃了一颗极苦极酸的果子,吞嚥不下去的样子。 “我有过一个女儿。” 半晌,绣嫣说。 绣嫣的声音很轻,她的眼神也很模糊,虚虚地悬停在空中的一点,像是停在了茶杯上飘起的嫩茶叶。 “什么时候的事?” 绣嫣低眸:“十六岁时,我在扬州歌楼里做小唱,去过许多酒席,当地有个做官的很喜欢我,他为我赎身,我成了他的小妾。” 她说:“不久后,我怀上了一个孩子。” 她说:“我对很多事情没什么指望,但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人活着怎么能一点希望也没有呢…于是我忍不住期盼。当时的老爷对我很好,还有孩子,夫人对我也好,待我如家人,我以为上天终于要结束我的苦难,又不敢作此妄想。” 吴玉霜静静听着。 “那个孩子,一定是个女儿。我怀着她的时候就梦见过她,她来梦里找我,不说话,只是笑。” 绣嫣也笑了,像是想到那个画面了似的:“我给她取名叫芊,我唱过的歌里有一句,‘游丝轻冉冉,芳草绿芊芊’,草是很能活的。” “孩子五个月的时候,家里接连发生不祥之事。夫人心病发作,老爷也在官场上遇冷,前途渺茫,”绣嫣说:“于是找算命先生来看命格风水,算命先生一口咬定是我怀的孩子不好,会连累一家的气运,若孩子降生,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相信了?”吴玉霜问。 “夫人说喝药送走比较稳妥。老爷也这么说,他说会给我找个好点的大夫,不会危及生命。”绣嫣说:“我说我愿意自己走。” “师父死后,这孩子就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绝不和孩子分开…我会……我会把我没得到过的一切都给她。” 绣嫣安静了一会,说:“夜里,我和老爷发生了争执。老爷想留下我,不同意我离开,却执意让我打掉腹中的孩子,我也没有让步。” “他打了我,我晕倒在地上,醒来时孩子已经没有了。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来到人世间,就离开了我。所有人却又对我那么温柔,老爷端着药餵我喝,夫人在给我挑选新衣,祝祷平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游丝轻冉冉,芳草绿芊芊。”——《奉和御製寒食十韵》徐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