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姐姐。” 谢云妙遣散侍从,左右环顾后,自袖中掏出一封信笺,递给容娡:“我兄长托我给你的。” 容娡哭声一停,视线滑过那封信,眼眸微闪:“这是……何意?” “他放不下你。”谢云妙叹息一声,“他现在被罚在戒律堂面壁思过,无法前来,只能写信寄相思。” 一听这话,容娡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绝不是拎不清的人。 谢玉安既然与人定下亲事,她又怎会不知好歹作出下贱事来,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更何况,如今谢氏明摆着容不下她,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同他私相授受! 谢云妙催促道:“怎么不接信?” 见状,容娡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 谢玉安也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此时送信来,显然是在害她。除非—— 她心里一跳,脑中掠过许多猜想,忽然起身,对谢云妙行了个大礼。 谢云妙没动:“娡儿这是何意。” 容娡垂着眼帘:“这封信我不能收。” “哦?为何?” “玉安兄为我担下太多非议,我实在不能再连累他。” “再者兄长已定下婚事,若收下信,于礼不合,于身份也极为不妥。”容娡止了哭声,缓慢而坚定道,“请姐姐转达我的意思,前尘已逝,我与他有缘无分,此后各自婚姻嫁娶,当不相往来。” 言罢,她俯身一礼。 谢云妙凝视她许久,半晌,长叹一声。 “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极好的。” 她扶起容娡,没什么情绪道:“实不相瞒,此信并非我兄长所书。” 容娡心里一咯噔,泪眼朦胧道:“姐姐这是何意?” 谢云妙只淡声道:“兄长并无要与你旧情复燃的意思,此番我来,只是受长辈之命来试探你。若你收下这封信,谢府……恐怕容不下你了。” 容娡佯作惊惧地睁大眼,不由得退后两步。 谢云妙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我知你心性纯善,做不出腌臜事,才来护着你。但若贺兰铭一直胡搅蛮缠,即便错不在你,伯父与族老也未必会容你留在府中。” 容娡楚楚可怜的看着她,眸中恰到好处的流露出惊惧与慌张,泪珠大滴大滴砸落。 谢云妙神情愈发复杂,话语软了些:“依我所见,你不如先去寺中避避风头,等长兄自幽州回来,再做打算。” 容娡简直要恨死贺兰铭了,只顺着她的话六神无主地点头,动作忽然一顿:“长公子?” 谢云妙欲言又止:“长兄清心寡欲,不会喜爱风筝这种物件,他院里的风筝,是为你而制的罢。” 容娡装傻,目露迷茫:“什么风筝?” 谢云妙没再多言,将信笺收回袖中,起身离去了。 — 暑热炎炎,本应是躲在室内,偎着冰鉴乘凉的时候,容娡为了躲开贺兰铭,却不得不顶着暑热乘车外出,去寺中躲个清静。 去明宣寺的路上,有一个占地辽阔的荷塘,塘中荷花开的正好,芳姿清纯,灼而不妖。 容娡心里乱的很,哪怕美景如斯,她也无暇去看。 她实在想是不明白,贺兰铭步步紧逼,到底是为何。 若是她先蓄意引诱他,引火烧身,惹得他死缠烂打,那她也认了这自己作下的孽。 可天地良心,她根本没见过贺兰铭几面,更别提引诱他了! 分明是这个癫人从第一次见她后,便开始穷追不舍。 思来想去,容娡只想到一种可能。 贺兰铭应是看上了天命圣女的身份,想利用这身份做些什么。 可这身份分明是强加在她身上的。 她心烦意乱,没想到费尽心思从谢玹身边逃离,好不容易回到洛阳,反而害的自己陷入虎狼环伺的地步。 早知如此,她宁可被谢玹关在身边! 虽然这人动辄要锁着她,但毕竟也是真心待她。 谢玹…… 一想到他,她的心情便很是复杂。 离开谢玹已有段时日,不知为何,容娡开始频频想念他。 最难捱时,一想到眼下的举步维艰的境地,再想到谢玹这个名字,她便忍不住偷偷的落泪。 见识过别人的丑恶嘴脸,方念及谢玹的好来。 若是谢玹在她身边,定会护住她,哪会有一个人敢为难她! 没由来的,容娡想他想的厉害,几乎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 偶尔又清醒的觉得,自己不该念着他。 情爱这种东西,向来是她借以利用旁人的趁手利器,她只爱自己,怎会为情所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