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腰,双手高举作揖,噤若寒蝉。 谢玹没什么情绪地瞥他一眼,若有所思:“有人教唆你。” 声若冰刃出鞘。 暗卫一字不发,抖若筛糠。 恰好成衣铺的掌柜娘子拿着件榴红的裙裾走过来,见此一幕,吓得僵住,饱含警惕地打量着他们。 谢玹意识到此处并非谈话之地,招手命白蔻上前守着容娡,而后走出几步,对那暗卫道:“你随我来。” — 交谈声渐渐远去,更衣室内的容娡倚着房门,却如鲠在喉。 方才谢玹与暗卫的谈话,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 饶是听见谢玹丝毫没有要娶亲的意思,她也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满面火辣辣的难堪。 容娡明白那暗卫的隐意。 他虽没有说明,但言语间分明流露出对她的不满,觉得以她的身份远不能与谢玹相配。 这暗卫既能当面表露对她的不满,想来心中早就生了念头,说不定私底下对她不满的人不在少数。 她确实曾让谢玹屡屡打破自己的准则,可眼下身不由己的亦是她。 强行被谢玹困在身边,绝非她自己所愿。 如今这种情状,若是能寻得机会,她定会头也不回地逃离,免得被迫伏低做小,还要让人指责成魅主的祸水。 容娡没了试衣裙的心思,心里酸涩不已,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思路却也如当头淋了盆冷水般清醒了不少。 谢玹正值年华,虽说不会娶韩氏女,但日后难免要娶妻。届时,她这个在世人眼里早就身死的人该如何自处? 难不成要困在他身边做一辈子的金丝雀,成为她原先最看不上的外室之流? 容娡虽想要攀附权势,安身立命,可到底还是有几分心高气傲在。 ——她绝不能沦落到那种地步。 哪怕,谢玹排除万难想要娶无权无势的她,她也不该任他摆布。 思绪纷乱间,门扇被叩响,容娡回过神:“何事?” 掌柜娘子道:“我们东家带来几件新裙,有一件妾身觉得很适合娘子,拿来给您瞧瞧。” 容娡压下纷乱的心思,接过那件榴红的衣裙,穿在身上,揽镜自照。 然而直勾勾地盯着镜中自己娇美的脸看了片刻,容娡却忽然没了兴致,索然无味地换上自己的衣裙,走出更衣室。 掌柜娘子见她原模原样的走出来,微讶:“娘子怎么没换上,不合适吗?” 容娡许久不曾与外人说过话,便和善地对她笑了笑,随口搪塞道:“不是,只是穿上后觉得有些冷。” 她扫视两眼,问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白蔻:“谢玹呢?” “君上有事要议。”听见她直呼谢玹名讳,白蔻仍然面色平静,“娘子稍等。” 容娡点点头,瞥她一眼,知晓自己甩不开她,便没有轻举妄动,转而继续同掌柜娘子搭话:“那件榴红的褶裥裙,我挺喜欢,麻烦娘子帮我包起来。” 掌柜娘子立即吩咐人去办。 容娡又道:“可有现成的料子?我想挑些料子制衣。” 掌柜娘子便领着她到另一间房,白蔻寸步不离紧随其后。 堆叠的绸缎前立着个峨冠青衫的郎君,许是听见声响,抬眼朝她们望过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