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推过去之后,静静的说道。 “不要等到十几二十年后,在朝堂里撞得头破血流了,再发觉朝堂与你想象中的朝堂不一样,那些出了名的名仕大官,与你想象中的还是不一样,到时候平白蹉跎无数岁月,就太吃亏了。” 说到这里,沈毅顿了顿,继续说道:“不错,圣人是说过,君子群而不党,为兄现在虽然没有结党,但是的确结交故吏了,因此算不上什么君子。” “但是另外一位圣人还说过,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沈毅看向沈恒,问道:“你当了君子,人家来欺你,你又当如何?” 沈恒握了握拳头:“自然是以直报直!” 沈毅摇了摇头,开口道:“可是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啊,人家欺你方正,手段无穷无尽。” 沈老爷顿了顿,笑着说道:“有些下作的手段,子常估计闻所未闻。” 沈恒有一些发愣,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沈毅走到他面前,开口道:“所以,就要有一个不是君子的人,去跟那些小人斗。” “我不是君子没有关系,不去做小人就成。” 说到这里,沈老爷罕见的摸了摸沈恒的脑袋。 自从沈恒成年之后,沈毅绝少再摸他的脑袋了。 笑着说道:“吾弟乃是少年天才,第一科便高中一甲,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你要去做君子也好,将来著书立说,立功立德做圣人也罢,这都没有关系。” “兄长有能力护住你,让你不至于在朝堂上四处碰壁,不至于在仕林出不了头。” 说到这里,沈老爷笑着说道:“将来史书记载你我兄弟,说不定会说,我沈毅是圣人之兄,那也是很威风的。” 沈子常泪流满面,他站了起来,对着沈毅深深作揖道:“大兄,我也不去做什么劳什子君子了!我只学你,将来能替你做些事情就好!” 沈毅微微摇头。 “我早与你说了,你我不能走同一条路,我这条路走通了倒还好,走不通的话,多半连回江都教书的机会也没有,到时候我一家老小,我们沈家上下,还需要你这个探花郎护持。” 沈老爷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轻声道:“这些年,为兄在天子那里攒下来了不少情分,你明年开始六部轮转,等你六部都转一圈,我便去求天子,看能不能给你调进中书行走。” 沈恒即便是现在,未尝没有满二十岁,没有弱冠,没有成婚,更没有任实缺官。 因此,他对于朝堂有一些“天真”的想法,并不奇怪。 不过这种天真,绝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正是因为朝廷里太多人一身污脏,沈恒这种“天真”才显得格格不入。 若是人人如他这般,都有一颗赤子之心,那么朝堂上自然政治清明,大家戮力同心,很快便可以海晏河清了。 这天晚上,沈毅与自己的兄弟聊了很久,一直到深夜,沈毅才把他送出了书房,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去之后不要想太多,再有就是,你明年就要补缺,朝廷里的事情,你要多看多听多想,独独不要多说。” “你生性聪慧,应当能理解为兄说的话。” 沈恒再一次作揖道:“小弟谨遵大兄教诲!” …… 次日傍晚,赵尚书府上。 如今沈毅一家搬到了大通街,而赵家也在大通街上,串起门来就比从前方便太多了,沈毅傍晚时分才出门,步行到赵家的时候,赵尚书刚好下班回来。 见到沈毅之后,即便是沉稳的赵昌平,此时心里也颇有一些激动,他上前拉住了沈毅的衣袖,开口道:“子恒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便要去你家寻你了。” 沈毅微微低头,笑着说道:“昨天下午才回来的,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进宫面圣去了,出宫的时候已经太晚,因此没有来得及拜见师伯。” 赵昌平拉着沈毅的衣袖,一路把他拉到了自家的书房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