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拜见了赵昌平。 沈老爷对着赵尚书微微低头,拱手道:“师伯。” 他跟赵昌平已经是熟识了,表现的云淡风轻,而沈恒却是第一次私下里见到赵昌平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学着沈毅的模样,拱手道:“学生沈恒,拜见赵师伯。” 沈恒是甘泉书院出身,而且也是陆夫子的学生,称呼一声师伯合情合理。 赵昌平坐在主位上,先是看了一眼沈毅,然后认真的打量了一遍更加年轻的沈恒,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沈毅身上,感慨道:“沈家一门双翰林,着实让人眼热啊。” 赵尚书这句话,倒不是谦虚。 他当年,虽然也是翰林院出身,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在读书上都没有什么天分,只能说是中人之资,老大赵幽州好歹还有一个秀才功名,老二赵蓟州,几乎已经成了建康的小混混,对于考学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读书……尤其是科考这种事情,的的确确需要天赋,而且是极其需要天赋的。 有时候,单单努力都没有什么用处。 纯靠努力的话,最多也就是中个秀才,再往上就非常困难了。 像赵昌平这种身份,到最后为了延续自己的政治生命,也不得不去“榜下捉婿”,给自己找了个进士女婿,以在将来继承他的政治遗产。 所以,对于一门双翰林的沈家,赵尚书当然眼红不已。 沈恒有些紧张,连道过奖,而沈毅这个老油条则是笑了笑,开口道:“师伯,我家子常是正儿八经的翰林,但是我这个翰林却有一些牵强,这一门双进士的说法,不妥帖。” 赵尚书哑然一笑,一边让兄弟俩坐下,一边对沈毅开口道:“你沈七这个翰林,恰恰是最贵重的,你也不看看……” 他正要继续说下去,赵家的老二赵蓟州,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开口道:“爹,姐夫来了。” 他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易安师兄也来了。” 赵昌平一共三个孩子,赵蓟州是最小的一个,上面一兄一姊,宋应的夫人,就是他的二姐。 而他与张简,虽然是同年出生,但是小了月份,因此也不得不称呼张简一声师兄。 如果没有沈毅,他就是赵家最小的那个。 赵尚书喝了口茶道:“你二姐回来了么?” “一并回来了。” 赵昌平点头道:“让他们进来就是。” 赵蓟州连忙点头,转身去带两个人进来。 等到赵二一离开,坐在赵昌平下首的沈毅微笑道:“师伯,看来今年拜年,小侄来的最早。” 赵昌平放下茶盏,哑然一笑:“那是因为,老夫这里是子恒你拜年的第一家。” 赵尚书淡淡的笑了笑:“至于他们。” “就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家了。” 两个人说笑的功夫,宋应夫妇已经跟张简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三个人看了一眼在场的沈毅兄弟俩,然后不约而同的跪在了地上,对着赵昌平叩首行礼。 毕竟这三个人,才是赵昌平真正的“儿辈”,磕头理所应当。 当然了,这三个人跪下来的时候,沈毅与沈恒兄弟俩,都是径直站了起来,微微侧过身子,没有受这三个人的礼数。 “孩儿拜见父亲,父亲新春安康……” “小婿……” “学生……” 三个人行礼之后,赵昌平伸手虚扶道:“都起来罢。” 三个人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三人起身之后,沈毅便带着沈恒上前见礼,一阵寒暄之后,宋夫人去跟老爹说悄悄话去了,而张简与宋应,则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放在了沈恒身上,现任吏部员外郎的宋应对着沈恒拱了拱手,微笑道:“久闻探花郎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张简相对来说,要随意很多了,不过他也是对着沈恒拱手,笑着说道:“子恒可把你这个弟弟藏的很深,到现在,我也才是第一次见到探花郎真容。” 张简去过沈家很多次,但是好巧不巧,每一次沈恒都没有在家,沈毅也没有带沈恒出去应酬过,张简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沈恒。 小沈探花颇有些拘谨,拱手道:“二位兄台,小弟不善言辞……” 宋应与张简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哈哈一笑。 “探花郎比子恒,可要腼腆太多了。” 张简也玩笑道:“什么时候能有乃兄五分脸皮,探花郎将来在朝堂上,当可以无往不利。” 一旁的沈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有些无奈:“二位师兄,莫要胡说,我为人也是很腼腆的。” 沈毅这个人,从一个无名小卒一路走到现在,除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机遇与努力之外,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 那就是他脸皮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