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在镖局听到少年人,甚至许多年纪大的镖师都在议论武举的事儿。 武举早已有之,但不若文举那般愈来愈稳定重要,历朝历代的武举形式、地位乃至考核方法、时间皆不相同,如前朝便重武举,将武举如文举一般设了乡试、院试、殿试等层层选拔,许多武举出身的武人都成了高官。 但当朝军中武将多以蒙荫承继,以及军中层层选拔提升为主,武举不过是补充手段,有时候武举隔三年一次,有时候甚至十年一次,选拔方法和地点也是各不相同。 但即便如此,武举仍旧让无数武人趋之若鹜。 因为,只要越过这关,便能摇身一变成官身,享着俸禄,吃着皇粮,再怎么也比刀口舔血的江湖生涯好过许多,运气好的,指不定便飞黄腾达了。而这一次,虽然只是小范围的选拔,且只在京城设置考场,却也足以让渴望建功立业出人头地的少年人们憧憬激动一番了。 阿朗没有参与少年人们的讨论,他一向孤僻不合群,别人也不爱找他说话。 但少年人们讨论时,阿朗总会在一边默默地听。 —— 阿朗又一次来到甄珠的院子。 因为甄珠的吩咐,这次萍儿没在,也不知去哪里玩儿了,阿朗进了月洞门,便见院子里一棵海棠树下,挂了个渔网一样的网兜,而甄珠就躺在那网兜里看着书,模样看上去很惬意。 他走近,甄珠也没抬头,直到他轻轻晃着那网兜,她才笑着抬眼,跟他打招呼,“阿朗。” 他嘴角便扯出一抹笑。 然后两人便不说话了。 甄珠继续看书,阿朗给她轻轻摇着那网兜,四下里静悄悄地,没有外人打扰,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安静的气息。 直到甄珠翻完那本书,合上书页。 阿朗轻轻开口:“姐姐……” “嗯?” 甄珠抬眼看他。 “姐姐,我想去京城。”阿朗轻声道。 他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珠清晰地倒映着甄珠的影子,仿佛那便是他全部的世界。 —— 甄珠红唇微张,惊讶了一下。然而也不过是一下,旋即便问道:“为什么呢?去京城的话,做什么?” 然后她便看到少年握紧了拳,身子有些紧张地绷紧。 “我想去……考武举。”他说道,被刀疤遮盖的脸上有一丝羞窘。 然而即便羞窘,他还是将这些天从镖局听来的东西一五一十地跟甄珠说了。 这次是武举虽是临时选拔性质,但却并不敷衍,据说选出的武人要么充入军中从小军官做起,要么直接入京师衙门,甚至进锦衣卫都是有可能的。 且即便不谈武举,就如那杜师傅所言,京城才是少年人该拼搏的地方,那里处处是机会,处处是贵人,只要想,只要有本事,就不愁不能出人头地。 若想出人头地,在洛城是没什么前途的,哪怕甄珠有钱,哪怕他们现在搬到这安稳豪华的大宅,他也不过是依附着甄珠,功夫练地再好,也不过是个有功夫的普通人,双拳难敌四手,权贵之人派上一大堆武夫家丁,他便是功夫再好又能如何? 更重要的是——若她真的惹上权贵,他拿什么保护她? 功夫无用,真心无用,只有权势才能真正保护她。 这世道,没有权势保护的美人,便是任人攀折的娇花。 阿朗看着甄珠。 她的双眼闪亮,脸颊绯红,饱满小巧的菱唇水润,便是穿着最家常的半旧衣衫,依然掩不住满身风流的气度。 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