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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他小赢一把,还是比他会装。

    闻玙每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就说不出话,想使坏也没地儿。

    夏末秋初,天气又热又干,从大门到教学楼几十米的距离像是有好几百米。

    温郁的眼睛看向升旗台,从旗杆一路望到远处的操场尽头。

    你来这里多久了?

    六年。

    温郁脚步停住,呼吸也停住。

    没想到我会选择做老师?闻玙背对着他,步履平缓:不聊那些,我带你看看现在的学校。

    他们从主教学楼的一楼浏览开始,自银杏树的落影走至茂密唐槐的长枝一侧,始终静默。

    老教学楼自高一那年就在装修,几个厕所翻翻修修,教室黑板都拆了装装了又拆,现在板书数字化,大半幕都是电子屏。

    教室门牌从铜绿色换至深金色,桌椅板凳远没有从前的宽敞。

    温郁大学毕业许多年,如今还需要花一会儿功夫才能记起自己当初是在几楼。

    像是在二楼呆了两年,三楼呆了半年?

    他以为自己对这里的记忆会很清晰,旧地再临,才能碰触到其中的几分生涩。

    闻玙领了陈主任的委托过来当向导,原本也有心介绍几句,此刻只背对着温郁领路,敷衍地明显。

    温郁在窗外打量着学生们的黑板报,冷不丁开了口。

    你不敢看我?

    闻玙挑起眉头,转身看他。

    温老师需要我看多久?

    温郁望着他笑起来:别呛我啊,我有点怕你。

    闻玙心里一沉,抿唇看向远处。

    我没有凶你,不要多想。

    陈主任刚好拿着文件上楼,在楼梯口瞧见他们两,很热情地打招呼。

    正寻思你们俩上哪儿去了,来来来,小温,咱们顺路!

    你看着啊,这边是阶梯教室,往那个走廊过去就是你办公室。

    然后广播室就在这里,我右手边这间,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门没锁,温郁顺势跟了进去,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感觉有人在盯自己。

    他茫然回头,发觉闻玙在皱眉。

    那人只门口停留几步,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陈主任还在和里头调试设备的老师聊天,温郁跟着寒暄几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当年跟他在这接过吻。

    何止是接吻,是被摁在桌子上一通亲,差点被同学撞见。

    温郁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想起来,在上司旁边臊得不行。

    操,不带这样的。

    他这几年太本分听话,说难听点都能算自我洗脑。

    高二高三谈恋爱那会儿,他们疯得没边。

    在操场草地里一块儿打滚,上课的时候头发上都是叶子。

    阶梯教室里放电影,全教室的人都在专心看,他坐在最后一排窝他怀里睡觉,脸还要贴着手心。

    那时候心思单纯,最热烈的接触也不过是接吻。

    于是在医务室里接吻,在教室里接吻。

    银杏树下蹭着脸颊说话,临广播的前几秒都不管不顾地胡闹。

    他们那时候像是都一片清醒。

    哪怕闻玙谈恋爱上头到半夜发消息撒娇,第二天考试理综选择题仍然一题不错。

    又偏偏都被荷尔蒙裹挟着变成两个疯子,晚自习结束快八百个小时了也不想分开一秒钟。

    如果不是家里始终不同意他住校,他们可能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手牵手,幼稚到没谱。

    小温,郝老师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温郁回过神来,先是用手背碰了下脸,才接上他们的话。

    茱莉亚音乐学院。

    高材生啊,郝老师听得纳闷:美国的学历能在咱们这教书吗?得考教师资格证吧?

    这你放心,陈主任不以为意:人家考得成绩贼好,一看就是教书的料。

    温郁笑了笑。

    我先出去找闻玙了。

    好好,看我这,净顾着闲聊了,你快去。

    他快步走了出去,却不是为了找他。

    他迎着斑驳的树影往外走,每一步都极用力。

    像是无数尘封的记忆都自蒙尘数年的灰霾里挣脱出来,汇合成另一半不允许存在的灵魂。

    温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一身的汗往学校深处里冲,最后跑了起来。

    他记得他十七岁那年也是这样跑的。

    跑着去买冰可乐,和其他同学一起抢饭

    跑着去见他的玙哥。

    他身后传来声音。

    你跑什么?

    温郁刚好踉跄一下,被按住了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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