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台上有那裴府独子、裴郁离冒用了裴管家幼子的身份。 若真是如此,便是裴管家的幼子替裴郁离死在了行刑台上,这是导致他情绪激动甚至一心求死的原因吗?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寇翊的脑子里不断回想着裴郁离对他说过的所有过往。 他不敢随意揣测,可既定的事实居然能对裴郁离造成如此大的刺激,难不成...难不成这段痛苦的记忆...原本是被遗忘的? 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裴郁离不记得自己曾在海岸边救过寇翊的事。 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吧!桃华还在哭嚎。 寇翊本就熬得通红的双眼更红了几分,若是桃华的话唤起了这段往事,那么猝不及防的痛苦回忆对裴郁离来说无疑是凌迟。怎么...怎么可能受得了? 寇翊的心就像被扔进了油锅里在炸,每一滴油溅出来都是一道伤,他真的心痛至极。他没有任何再去对付桃华的精力,大步出了门,跨上马向着回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北舵帮众见状并未追赶,而是退回去将那被木板钉得严丝合缝的小屋子又给关实了,顺带将桃华的哭泣声重新挡了回去。 * 寇翊脚步匆匆回到牢房门前的时候,裴郁离依旧毫无意识。 窦学医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竹席铺在干草上,又在竹席上铺了一层雪白干净的褥子。裴郁离躺在那褥子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崭新的中衣。 我帮他清理了一下,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上过药了。窦学医正蹲在一边往瓷瓶中分装药物,听到身后牢门打开的声音,稍微顿了顿,又道,大夫本责,莫怪莫怪。 寇翊站在原地,哑着嗓子道:不会。 ......窦学医回头对他看了一眼,并不问他查着了什么,只说,他能醒,放心。 寇翊点点头,蹲坐到窦学医的旁边,轻轻将手搭在了裴郁离的指尖上。 有什么要叮嘱的吗?他压下一切翻江倒海的顾虑,问道。 一日三餐只能喝白粥,别太烫,水也别喝太多,尽量不给他的胃增加负担。窦学医尽职尽责道,原本的胃药继续喝,出去后我再给他开滋补的方子。红瓶里的伤药往上腹部涂抹,白瓶里的伤药往其余的伤口上抹。记住了吧? 寇翊点了点头,又问:大约要恢复多久? 只要他醒了,就好了大半。窦学医道,他半月前胃出血后,大狱的人便给他喂了药,服用到昨日为止其实已经见好了,只是心绪不稳再度复发了而已,可复发的这次本是没有上一次外力击打下的胃伤严重的。 窦学医在这几个时辰里仔仔细细为他诊了一番才得出这番结论,这让寇翊终于稍稍放下了心。 你多同他说说话,自己的身体也顾好了。窦学医忍不住叹了口气,抓起地上的药箱放到腿上作势要走,要我做什么?说吧。 窦学医与寇翊的默契本就不必多言,寇翊看了看他,在裴郁离的指尖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有人在找桃华。 言外之意:引蛇出洞。 没问题。窦学医起身,在身后那衙差满脸不耐烦的目光下踱了出去。 衙差将牢门咯哒一声锁好,紧跟着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束本卷(本卷结束意味着刀结束了,呼呼~~)(下章没刀,预计有糖) 第100章 含羞带臊 日头西斜,牢房那小小的一方窗户透进了一缕暖黄色的光,正扫在裴郁离的脸上,他的睫毛似乎动了动。 他身下的褥子阻隔了潮湿的地面,躺起来应当是舒适的。寇翊便没再去抱他,而是将外袍解下,贴着他侧躺在了一旁。 想说的有许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寇翊静静凝视了裴郁离片刻,先轻声道:你不愿醒,我不愿睡,岂非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裴郁离自然没有反应。 寇翊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转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情绪,又道:那我同你一起睡,希望能在梦里听你说说话。 寇翊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若是再不休息,便应了窦学医的话:小裴醒来的那日,就是你倒下的那日。 这样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一次,他与裴郁离谁都承受不住。 寇翊稍稍往前凑了凑,双唇在裴郁离的侧脸上轻轻印了一下,又缩回去,慢慢阖上了眼。 这一觉就像是睡在根悬于高空的绳索上,前后左右都是空的,随便动一动就要掉下去。 寇翊没能如愿在梦中与裴郁离对话,因为他的梦都是支离破碎的碎片,许多场景与人混成一团,做到最后连究竟梦到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心中那份不安越扩越大,意识被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