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裴郁离出门看了黄历,都不会跟这赌运极佳的周家挂头硬碰硬。 他先前才口无遮拦说自己做事不考虑后果,好嘛,后果这就来了。 随着计分仆一次又一次的报分,裴郁离环在胸前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周围的挂头们一边记着每回合的猛犬一边啧啧称奇:这小郎君的美貌怕不都是运气换的?绝了,绝了! 人群中寇翊八风不动的脸都有了丝裂痕... 他向来将钱财视作身外之物,更不介意给裴郁离做注保挂,可他就是纳闷儿...这运气贼差,为何胆子贼大?仰仗谁呢这是? 偏生在场的活挂头们都是鬼怪,才不对一输到底的对手起什么恻隐之心,他们恨不得裴郁离第一场就被踢出局,于是都操着或大或小的嗓音在旁边急嚷嚷,还催着人赶紧押下一把。 裴郁离捏了捏手心里仅剩的二十两银子,问道:现在选了几只狗了? ......牵狗小厮大概也没见过对赌局如此不上心的挂头,愣了愣才答,开局六次,共选斗犬二十四只,其中平局一次,另外五次... 多谢。裴郁离当然知道另外五次都是他输,心想大可不必当众强调,于是打断了牵狗小厮的话,又理直气壮道,我所剩纹银不多,若是倒霉的话,估计只能撑一局。 牵狗小厮默然腹诽:照您这架势,估计确实只能玩最后一局... 我要求中断走狗局,玩一把摇骰,行吗? 牵狗小厮又与身边的侍女对视一眼,稀奇地盯着裴郁离看,说:场间搏戏自由选择,你想赌点自然可以。但走狗局是众认之局,挂头不可临时弃局。 裴郁离懂规矩。 方才是他主动要求用走狗局与周家挂头做赌,况且还是个破例之局,弃是弃不得的。 须得两个做赌之人中有一人出局,这赌局方能终止。 照现在的局面看,出局的十有八/九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得保住仨瓜俩枣的钱,至少将自己先稳在局中。 那周家挂头赢得飘飘然,接上话道:赌点就赌点,省得你说我欺负你!赌几把? 裴郁离看他就来气,斜着眼答:一把。 周家挂头哈哈大笑道:就一把顶个什么卵用?小心最后的二十两都保不住,你可就得押手押脚了!再不行,押你这张脸,也是有人要的! 承蒙夸奖,裴郁离也正当年少气盛的时候,一连输了这么多局,难免有些窝火,看那周家挂头左看右看怎么都不顺眼,越发觉得对方是个上蹿下跳的丑倭瓜,说话不中听,站在面前也是辣眼。 于是将嘴一撇,又将头抬高了几分,说,我的事你少管。 ...... 挂头们一心当做二用,转动着脑筋记狗的同时全都沉默了一瞬,有人憋着笑起哄道:听到了吗?美人的事你少管!哈哈哈哈哈! 寇翊的心思也从旁边的斗鸡场中收了回来,哑然片刻,低低笑了一声。 走狗场这边的动静时刻牵动着赌桌旁富家子弟们的心,几乎没人去看那斗鸡场,所有富家少爷的目光都聚集在走狗之地。 有一位刚嚼了口浓香的羊羹,饶有兴味地笑道:那裴什么离可真有点意思,在我们这里一输再输,去到走狗局也是输个精光。 马公子顺着这话笑:裴郁离,你忘了?郁闷的郁。 是有意思,瞧他赢那两个天鲲壮士赢得也毫不含糊啊,难不成真是赶了巧了? 那小裴聪明有余,运气不足。你瞧他赢下的局,全是要靠分析细节去揣测的握槊游戏,装一装演一演,玩的都是心态。但凡是依靠气运的赌点、走狗之局,全能坑着他,也是稀奇。 赌桌上的少爷兴致昂扬,看走狗看得自己手里的搏戏都停下了。 美人在场,的确吸睛。 这场上又何止裴郁离的气运稀奇,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女子,最吸睛的反倒是个出水芙蓉般的小郎君,这事儿本就够稀奇了。 那徐公子眼睛里的光都要冒出来,对着一旁随从招招手,便说:去,将此行所带的银票都取来。 他这话一出,公子们纷纷面露惊讶。 不是吧徐兄?欣赏欣赏得个乐子也就行了,你真要保挂? 徐公子抿了口茶,反问道:有何不可? 桌上人互相看看,举杯隔空碰了碰,有人道:你怕不是还惦记着让他亲亲舔舔?我可提醒你啊,莫论他自愿与否,他都是天鲲帮的,可野得很。 这话可没错,你没瞧见他用刀划人胳膊时的凶狠样吗?那可不是朵小白花啊! 有人忌讳野的,偏就有人喜欢野的。 徐公子将手缓缓抬起来,两只眼睛眯成了缝,惬意道:那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