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考问的。 可今日他过目不忘的记性好像丢了一样,耳朵里只有净房里的动静。听得里间水声凝滞,楚山浔心中烦乱,忍不住放了书册: “你一个人行吗?” “就好了!” 屏风后,一道慌乱的剪影浮现。人不好看,这影子却是别有一番意态。楚山浔忍不住瞥了两眼,只见她手脚迅疾,不过三两下动作就把衣衫胡乱系好了。 “劳烦主子等等,奴婢替您换水。”福桃儿只是随便擦了两把,连头发也没解开,发髻末端,两咎散乱的鬓发垂落,沾湿了池水。 这模样还真是狼狈,连身上的水都未曾擦干。少女般的身量骨相,颇为清丽朝气,可那张脸上,却是扔在市井里,都难惹人多看两眼的。 ‘老天怎么就偏要收了一些女子的美貌呢?’这个念头盘旋着落定在他脑海里,楚山浔移开眼,突然有些不高兴地说: “不必换了,替本公子磨了墨便去歇着吧。” 福桃儿只是低着头应下。等里间水声再想起,又听他喊了句:“等等。” 她磨墨的手抖了一下,沉声问道:“主子吩咐。” “去喝了祖母的安神茶,不论哪房的喊你,你都来回了我再说。” “是。” 她唇角不经意略扬了扬,继续手上的动作。 收拾齐整,福桃儿轻声掩了屋门出去,就见桂参家的带来的两个丫鬟果然已经候在了外头。 “姑娘得罪了,奉老太太的令,请您喝了药,我等好回去交差。” 托盘被一个丫头高举过头顶,一个精巧至极的玉盏里,盛着半碗漆黑敞亮的汤药。 和她方才磨的墨汁可真像啊。 两个丫头见她神色难辨,皆是心里打鼓,以为又碰着曾姨娘那般的苦差了。 还待开口再催,就见福桃儿上前接了玉盏,一仰头,尽数喝了个干净。 避子汤阴寒至极,又选了多味活血的药材,入口只觉苦得要泛恶心。福桃儿却是忍下了,面色不改地朝两个丫鬟安抚道:“奴婢多谢老太太,两位姐姐也辛苦了,快回去歇着吧。” 楚府几位姨娘,便是再懦弱小心的,头一次,也从未见哪个这般顺利地喝下药去的。 两个丫头专司这差使的,当下对了个眼色。 这,怕不是这胖姑娘不识得避子汤的? 稳妥起见,她两个又陪着福桃儿说了二刻话,进进出出的,又是帮她递东西,又是整理物什。其中一个,还在她的绣绷子上来了几十针。 打量着她也吐不出来了,这才笑着起身告辞复命去了。 等她们离开了,望着庭院里绿意正浓,福桃儿忽的就觉出这庭院的森冷来。 一只青鸟停在半开的窗隔边,斑斓的青白羽毛夹杂着一撮红。小脑袋吱吱得歪了歪,滴溜溜的黑眼珠好奇地瞧了她一眼。转身摆了摆长长的尾毛,突然展开宽广的双翅,盘旋着腾飞而去。 福桃儿跟着它到了门首,看着它小小的身影没入参天古树中,蓦的便觉着这一院的锦绣春意有些刺目。 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管会不会叫人瞧见,她顺势便朝门槛上坐了下去,手上是一块巴掌大的精致铜镜。 她想到了很多人,尤其是府里的姨娘婢妾们,那些人她多少都相熟的。 鹊影姐姐嫁了个赌鬼无赖,容姐姐则常是苦守空房。大房里的婵娟更是已然被主人忘却,同个婢女一般。三房里的晴儿得宠过后,险些叫主子把腰给打瘸了。 还有碧树,今日三奶奶怀里抱着的奶娃娃,便是她所生。两年前,小姑娘才刚断奶,武凝琴便嚷着要夺了孩子。那时候,碧树走投无路,一个想不开差点就投了湖。 福桃儿见着她的时候,湖水都到了齐腰深。 救人性命甚造七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