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是义务教育,十六中又没有那么多额外开销,蒋赟觉得上学还挺省钱。可是进入高中后,他明显地感觉到用钱的地方多了好多。 光班会费就交了两百,校服不仅分一式两套的运动款春秋装和夏装,还有一套正装,一共交了一千两百块钱,说是能穿到毕业。 交钱的时候,蒋赟好肉痛。 老师要求的教辅书籍必须买,食堂吃饭也不便宜,蒋赟如果不继续打工,只靠低保补助和奶奶捡废品的收入,别说攒大学学费了,他和奶奶再过几个月估计要喝西北风。 蒋赟打定主意要在高考前把学费挣出来,但他也知道高三那一年肯定得拼命学习,所以就把打工时间定在高一高二。 现在就很矛盾,好好学习意味着会吃不上饭,课余打工又有可能会跟不上学习。 唉……惆怅。 无数行人车辆从少年眼前经过,夜色中,蒋赟看着那些陌生人疲惫的面容,想象不出自己二、三十岁时会是什么样子。 最后,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决定还是先努力不让学习掉队,高三再冲刺吧。 蒋赟收工后回家,房东于晖在院子里洗车,冲得地上全是水,三楼租户贾小蝶刚下晚班回来,被污水弄脏了鞋,两人正在院子里叉腰互骂。 于晖看到蒋赟进来,扯开嗓子喊:“蒋斌!叫你奶奶明天把废品卖一批,妈的熏死人了!” 贾小蝶顿时与他同仇敌忾:“就是!隔老远就闻到味儿了,你住屋里不会中毒吗?” 蒋赟压根儿没看他们,只低低“哦”了一声,拽着书包准备进屋。 于晖叼起一根烟,见他无精打采的,问:“你干吗呢?挨老师批评了?” 贾小蝶嬉皮笑脸地说:“我看是被女朋友甩了吧!” 于晖怼她:“说什么呢?人家是正经学生,你以为是你啊?” 贾小蝶生气:“我哪里不正经了?” 蒋赟不想说话,他从不知教养为何物,不想理人时就完全当对方不存在,小时候不知为此挨了多少顿揍,现在好点儿了,他能打,别人轻易不敢动他。 “妈的小兔崽子。”于晖对他这副德行已经很了解,懒得和小孩计较,又问,“你饿不饿?饿的话有肉松面包,要吗?” 蒋赟的脚步顿了一下,晚饭的确没吃饱,在刚子叔那儿他不好意思多吃。午饭更别提了,食堂一块大排卖五块!他舍不得买,每次都是四两米饭就一个蔬菜。他总怀疑学校的米饭量不足,如果让他敞开吃,他绝对能干掉八两饭。 于晖擦干手从车里掏出一个纸袋,递了两个面包给蒋赟:“吃吧,小伙子长这么瘦,怎么有力气学习?” 蒋赟思想斗争许久,还是没有接面包:“不用了,晖哥,我不饿。” “随你。”于晖不和他客气,随手把面包递给贾小蝶,贾小蝶乐呵呵地接下,蒋赟肚子“咕噜”一声叫,干咽了一口口水。 于晖拍拍他的肩:“去写作业吧,觉得热就开空调,把窗子关上,味儿散出来太恶心人了。” 蒋赟回到屋里,李照香已经在打鼾。 九月中旬的天气依旧炎热,废品如果处理得不及时,气味的确很呛人。蒋赟拎起衣襟闻一闻,不知道自己身上会不会沾染臭味,每天坐在章翎身边,她会不会闻到什么? 他关上窗,打开了空调,空调启动的声音把李照香吵醒,中气十足地喊:“你疯啦?开什么空调?电不要钱的呀?” “晖哥在外头洗车,说太臭了,让我开空调,要不然就把你赶出去。”蒋赟一边打开书包一边问,“要关吗?” 李照香不吭声了,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蒋赟把成绩条从书包里掏出来,看到那辣眼睛的数字,叹了口气,丢到垃圾桶里。他接着拿课本作业,手突然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拿出来看,居然是一个苹果。 一半红,一半青,个头不大,还挺新鲜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