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罗汉床上,一边揉着眉心,一边问王嬷嬷:“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五十两。”王嬷嬷为难地说道。五十两其实等于没有。 太夫人的头更疼了,这段日子,饶是她再怎么缩减开支,银子还是跳水似的下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去把地契拿来。” 太夫人舍不得卖京城的商铺,地段好的商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决定还是先卖一些良田,凑点银子试着去通通路子。 别的且不说,天牢那边肯定得塞些银子,否则长子就得日日吃馊食。 王嬷嬷赶紧去拿了一个木匣子过来,匣子里放着厚厚的一叠契纸,从中取了几张,然后又吩咐大丫鬟去把大管事叫来。 然而,大管事还没来,刘氏与楚令宇就先赶来了荣福堂。 这还是楚令宇自从被打瘫后,第一次来荣福堂,还是被人用肩舆抬进来的。 这要是刘氏一个人来的,荣福堂的下人还敢拦她,可一看楚令宇也来了,谁也不敢拦了。 楚令宇已经在榻上躺了一个月了,下肢到现在都没知觉,大夫请了不知凡几,补药吃得更多,以致他还胖了不少。 人胖了,眼神却变得阴鸷了,就像是阴暗里的胖老鼠似的,当他死死地盯着一个人时,令人不寒而栗。 此刻,太夫人就是这种感觉,被楚令宇看得心慌慌的。 “娘,你这是要变卖家产吗?!”楚令宇声音冷得几乎能掉出冰渣子来。 他一看到旁边的那些契纸,就猜到了太夫人想干什么。 不等太夫人回答,楚令宇就神情坚定地否决道:“不行,绝对不行。” “哼,去年大哥获罪,府里为了救他,已经花掉十万两白银,这次他回京,也花了银子打点锦衣卫,现在大哥又获了罪,凭什么还要花家里的银子!!” “这公中的银子是永定侯府的,我也有份,不是大哥一人的!” 这一刻,楚令宇心里是恨极了,既有对楚令霄的恨,也有对太夫人的不满,那种滔天的怒意宛如海上的巨浪般涌了上来,快要将他吞没。 与此同时,他心里又有种痛快的感觉。 活该,活该楚令霄下狱! 楚令霄为了一个差事,就把自己这个亲弟弟害得半死不活的,最好楚令霄也瘫了,尝尝自己受的苦,体会一下自己遭的罪! 楚令宇觉得就是楚令霄死了,也难消自己心头之恨,毕竟自己已经被他害得瘫了。 在请了那么多名医后,楚令宇对于自己的伤近乎绝望。既然他的这辈子都被楚令霄毁了,他又怎么会允许太夫人拿公中的银子去救楚令霄呢。 太夫人好言相说:“老二,你大哥是被冤枉的。” “田地就是现在卖了一些,以后也可以再买回来的。” “你们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要互帮互助,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大哥去死吗?” 太夫人人,试图动之以情,然而对于楚令宇来说,什么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什么兄弟互帮互助,他都听了好几遍了,不想再听了。 楚令宇再次道:“不行,我不同意卖地。” 楚令宇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越说越不甘:“娘,我都瘫了,想吃点补药,您都说公中没钱,让我少吃点,现在倒是有钱了?” “楚令霄是你的儿子,我就不是你儿子吗,我是捡来的吗?!” 楚令宇发出连声质问,这些话藏在他心里很久了,他的母亲就是偏心大哥。 旁边的刘氏也跟着附和道:“没错,母亲,您看看,夫君都伤成这样了,连药钱都不够了,家里怎么还能再拿钱来救大伯呢!” “而且,大伯之前还偷了家里的地契、房契去卖,简直就是败家子,可您也没追究,这也太不公平了!”刘氏的这口气也憋了很久了,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