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绫扶着周天行进了内室,竟然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双手一抬捧住他的脸,凑近一闻,扑鼻的酒气,下意识的蹙了蹙眉,十分不满的埋怨道:“你居然还是喝酒了,我还以为你没有喝呢!伤口刚好,怎么能喝酒呢?” 说着,她松开了他,又道:“你等等,我去厨房让下人为你熬一碗醒酒汤来。” 周天行愣愣的站在原地,外面烈日炎炎,白光刺眼,令宽敞的屋内显得尤为阴暗。一时间,他看不清萧予绫的背影,更加看不清她这个人。 此刻,她若是发怒,若是质问,他也不打算息事宁人,更不会如以往那般迁就于她。 可她什么都不说,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无所适从的他,怔怔半响,幽幽叹口气,坐到了坐塌之上。 刚才,他逼她为那些妇人斟酒,分明是有意刁难她。她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呢?甚至,还半点介怀也没有,马上想到为他准备醒酒汤! 他伸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让他拣不清楚其中的关系。 这一切,好像都与她无关,皇位被夺,父皇被害,他所有的遭遇,都与她无关。可这一切,又都与她有关,遗诏明明交到了她的手上,她却拿不出来,更甚者,她或许根本就不是何语。 唾手可得的东西,因为她,没了! 他纵使再明理,也做不到宽宏大度。可真的处置她,他又下不去手。 一时间,竟是百感交集。 待萧予绫端着醒酒汤回来时,便见到他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眼眸好似再看着屋内的灯盏,可眸中的焦距却十分涣散,显然是在发呆。 她心里一紧,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忽生不好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问出口,心里隐隐知道,一旦问出口,怕是很多东西难以挽回。 思及此,她不禁苦笑一下,她的这段感情可真够讽刺的。他们早上刚刚有了最亲密的关系,现下,竟然连他为何态度大变,为何心事重重都不敢问出口。 越想,她越觉得心酸,女人和男人真是不同。她交付了身体的时候,便是连心了也一同交付。 可他占有她身体的时候,可曾想过要珍惜他得到的这颗心呢? 多么的不公平,多么想一下把药碗砸在地上,横眉问他原因。 但是,不问,才是对的。 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管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还不够重。 她要趁着现下还有机会,一点一点,一天一天,加重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她努力的咧了咧嘴,笑眯眯的走到他面前,道:“天行,来,把醒酒汤喝了吧!” 周天行审视她片刻,一言不发的接过醒酒汤,仰头喝下。 趁着他喝东西的这一刻,她略微不满的说:“阿英小姐不知道关心你的身体,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关心自己的身体吗?她为你斟酒,是她不懂得体贴。你呢?你便不知拒绝的喝?” 周天行把空碗放在坐塌的小案上,依旧一言不发。 她如平常般继续道:“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 “本王知道,本王的身体关乎社稷,关乎天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周天行却是忽然不耐烦了,一下打断她的话,怒问道。 她一怔,没有忽视他自称本王,然后嘿嘿一笑,好似没有看到他那张黑脸,若无其事的答:“才不是呢!天行又开始看不清世事了!天下没有定安郡王,还会有安定郡王,或者平安郡王。社稷没有周天行,还会有马天行,李天行。可萧予绫若是没有你,就找不到第二个你了!” 万万没有想到她会有如此说辞,周天行怔住,呆呆的看着她。社稷、百姓、大臣、天下,其实有他无他,又有什么不可呢? 即便当今的圣上昏庸,这天下人不是一样的过吗? 他忽然相信她说的话,谁都可以没有他,但是,她没有他便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了! 轰…… 他原本最冷硬的那层壳,好像开始倒塌…… 但是,他怎么能够放纵自己呢? 见他久久不语,她也不紧逼,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寒,冰谢三尺非一日之暖,他的思想根深蒂固,她知道要慢慢去融化他才对。 她拍了拍他的脑袋,道:“你不是说我像你的母后吗?若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