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事,于我而言,不值一提。” 杨昪想起密函上那句“郑氏阴毒,素有野望”。 他道:“钺儿成年之后呢?” “自然是让他亲政呀。”郑嘉禾答得很快,又很自然,让人挑不出错处。 郑家人丁凋零。郑嘉禾的父亲是入赘。她祖父曾官拜尚书仆射,可早已致仕,在家中颐养天年,听说现在神志都有点不清楚了。膝下只有郑嘉禾的母亲和她的小舅两个孩子。她母亲年轻时才名远播,是景宗皇帝亲封的华阳县主,然而也在郑嘉禾十四岁那年故去。她的小舅又是个酒囊饭袋,科考数次未中,如今只因着郑嘉禾与她祖父的面子,在工部任一个小吏。 就算她有野心…… 杨昪想,她除了大肆揽权,不还政给小皇帝以外,也做不了什么了。她没有可以倚仗的强势娘家。 既如此,皇兄为何还那般担心? 无论是他还是郑嘉禾,在皇帝年幼时代为掌权,都是不可避免的事。 皇兄的担忧有些多余。 “所以,”杨昪缓缓道,“你想让我放弃摄政。” 郑嘉禾眸光低垂:“我只是提个建议。毕竟你、我、长宁,我们曾经一起在太兴堂念书,那个时候你还知道遮掩锋芒……我不想看着你万劫不复。” 郑嘉禾八岁的时候入宫做了他二皇姐长宁公主的伴读,由此与他、与先帝相识。 长宁是最得景宗皇帝宠爱的公主,她不爱跟其他公主一样学什么女德、女红之类,硬是要跟一群皇子凑在一处,景宗皇帝竟也应了。 兴许也是因此,郑嘉禾得以跟着长宁一起习读四书五经,看地理民生,如今才能以太后之尊,代幼帝执掌天下。 一开始的时候,杨昪的成绩是最好的,得夫子夸赞最多,郑嘉禾与长宁都羡慕他。 但到后来……郑嘉禾十三岁那年,先帝被册为太子之后,杨昪就仿佛突然失去了灵气,成绩垫底,贪图玩乐,弄得当时负责教导他们的钟老太傅,每次见到杨昪,都忍不住叹气。 她知道那时的杨昪,低调是为了求生。 杨昪自幼丧母,母家落败,他若再出尽风头,那时的皇后——如今的太皇太后和先帝岂会容得下他? 她主动提起小时候,让杨昪沉默许久,方哑声开口:“……不必思虑过多。” 殿门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薛敬出现在屏风处,轻声禀道:“太后,清凉殿已经收拾好了。” 郑嘉禾看眼杨昪,嗯声:“我知道了。” 薛敬又悄无声息退下去。 郑嘉禾执起案上的紫砂壶,亲自为他斟了一杯茶水。 “当然,怎么做还是取决于你。”她眸中含笑,声音轻柔,“我总是盼着你能好的。” 杨昪低垂下眼,看见她递过来的杯盏。嫩如葱根的指尖,轻轻地捏着杯沿,对比分明,让他本就躁动难安的心,愈发痒了一些。 “我不会放弃摄政。”杨昪强忍下攥住那只不住在他眼前轻晃的手的冲动,平着声道,“但我会尽量以你的意思为先,阿禾。” 他亲昵地叫她的乳名,目光牢牢锁定在她的面上:“只要你……” 只要你安心做一个摄政太后,不要像皇兄密函中所说那样,妄图颠覆大魏江山。 但杨昪没说出口,他伸手接住杯盏,杯壁温热,与他相触的另一头,正是她细嫩白腻的指尖。 郑嘉禾却像被烫到一样,猛然缩回了手。 她别过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