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秦王身为边疆守将,无诏不得回京。郑嘉禾自先帝病重起就开始插手朝政,主政半年有余,并没有下诏让秦王归朝。 但秦王不仅回来了,还是带着少量精锐部队暗中回来的,直到离长安城不过百里的时候,才拿出先帝诏令,来信说自己是奉旨回京。 这一番操作,难免让有心之人品出些别的意味。 站在郑嘉禾的角度,她在长安根基未稳,先帝驾崩,是她趁机渗透自己势力的最好时机。她绝不希望一个有着绝对军权的王爷这时候回来。 因此,昨日那一出,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太后给秦王的下马威。 今天再说要好好宴请,也不过是场面话罢了。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种操作他们见得多了。 礼部侍郎躬身应道:“臣遵旨。” 散了朝,郑嘉禾回到寝殿,她一夜没合眼,实在是累得很了,倒头便睡,醒来就已经过了正午。 郑嘉禾揉揉眉心,由着侍女扶起来,边用膳边听女官颜慧跟她梳理她还有哪些事没有处理。 小皇帝只有两岁,生母是宫女出身,没什么主见,所有政事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实在是累。 用完膳的时候,宫女琉璃过来了。 “娘娘,”琉璃走近她,附耳小声,“秦王殿下派人送了些北戎特产的补品,要送进来吗?” 郑嘉禾一愣,正在喝茶的动作停了下来。 琉璃连忙解释:“是余和那里传过来的消息,您知道的,从前我们……” 琉璃似乎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妥当,话到一半,突然噤声,有些紧张地看着郑嘉禾。 郑嘉禾当然知道。 很久之前,她还没当太子妃的时候,她与秦王是很熟的。连带着双方伺候的仆婢都相互交好。下头的人熟了,沟通的门路就多了。这次他通过余和找到琉璃,把消息递到她这边,还给她送补品,是想表达什么呢? 他在以幼年玩伴的身份向她表示关心? 郑嘉禾一手握着瓷杯,玩味地笑了笑:“他想见我?” 第2章 羞辱? 太后为什么不见臣? 余和回到王府时,朱继成正在书房内向秦王汇报。余和低下头,静悄悄走到一侧站住,以免打扰。 只听得秦王问:“确定了吗?” 朱继成道:“确定了,就是太后身边的人。” 杨昪眉头轻皱。 余和暗暗心惊。 他知道两人正谈论什么,秦王在带着他们这些亲信随从回京时,路过庆州城外,曾遇到过一小撮劫匪。那劫匪不要财,生得凶神恶煞,竟是招招毙命,朝着秦王本人来的。 ——幸好秦王身边跟着的人各个身手非凡,秦王自己也精习武艺,才没有让那劫匪得逞。 之后,秦王就一面让人带着先帝密旨回京传话,一面让朱继成去查那劫匪的来历。 竟是太后身边人指使的吗? 余和正想着,又听见杨昪问:“刘希武知道么?” 朱继成连忙拍拍胸脯:“王爷放心!下官谁也没说,不敢让刘大人知道。” 要不然刘希武那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非得出事不可。 “不过王爷,”朱继成顿了下,有些担忧:“如果是太后的话……咱们的处境,有些凶险啊。” 杨昪嗯了一声,神色淡淡:“我心中有数,你下去吧。” 朱继成应是,躬身告退。 杨昪瞥一眼立在一侧许久的余和,回身走到书案边上,拿起一支狼毫,继续自己未完成的画作。一边随意问:“你怎么样?” 余和觑他一眼,满脸愧色:“小的无能,没能见到太后娘娘。” 杨昪正在纸上勾勒的笔停了停:“东西收了吗?” 余和连忙点头:“都收下了。” 杨昪嗯声:“那就行,来帮我磨墨。” 余和“哎”了一声,赶紧快步走过来,挽起袖子,拿起桌上的墨块,看也不看桌上的画一眼,低头磨墨。 只因他不看,都知道那纸上画的什么——或坐或卧,或走或跳,都是同一个少女的模样,只是不曾画眼睛。 作为秦王身边服侍最久的老人,余和当然知道画上是谁,也知道王爷为何每次都不把画画完——有些隐秘之事,得小心瞒着,否则对那位,对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这……刚刚王爷与朱大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哪怕是这样,王爷也要完成这幅画,还让他往宫中去吗? 余和在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视线不经意地一扫,却一下子愣在原地。 杨昪余光瞥见他动作,淡淡道:“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