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 您这是怎么了?” 俞先生见有人主动询问, 眼底涌起浓浓欣喜, 他佝偻着身子往前走,颤巍巍道,“敢问附近可有医馆,俞某在此处逗留太久,痹症又犯了。” “这倒是有些麻烦了,离着近的医馆这个时辰都已经关门了,剩下的便都在城东,从这赶过去少说要半个时辰,不如让我儿去雇辆马车,将您送过去,不如先进屋坐坐吧。” 俞先生都快被冻昏了,自然不会拒绝,他拢了拢襟口,深一脚浅一脚走到屋中,等坐在热乎的暖炕上时,才舒服地喟叹一声。 以往瞿氏住在小河村中,村里上了年岁的老人,许多都得了痹症,发作时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骨肉里穿刺,疼得人坐立难安。明明下午时天气还不错,谁能想到太阳刚落山便要落雪,当真不巧得很。 瞿易正在厨房里烧水,走进屋时,发现义母将一个陌生老者带到家中,浓眉不由皱起。 母子相依为命近十年,瞿氏对义子的性格非常了解,赶在他开口前解释:“老爷子痹症犯了,易儿去雇辆车,把他送到城东的医馆。” 即使屋内灯火昏暗,瞿易也能看清老头儿面色煞白的模样,他想起自己犯病时的情形,也没拒绝,边往外走边道:“您给他倒碗神仙酒,儿子去隔壁叫陈生赶车。” 听到这话,瞿氏霎时间反应过来,走到柜前,将深棕色的酒坛搬出来,舀了些酒水,也顾不上热,直接端到老爷子面前,扶着他的后颈,道:“这是我女儿配制的药酒,能缓解疼痛,您快喝点吧。” 就算正在遭受疼痛的折磨,俞先生也不信面前妇人的话,他这老毛病都二十几年了,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普通药酒能有什么用处? 他刚想拒绝,便有一股浓烈霸道的酒香直往鼻子里钻,那种味道比先前喝过的御酒还要诱人。 俞先生喉结上下滑动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先抿了一口尝尝味道,苍老面庞上透出震惊之色,赞叹道:“好酒!” 能不好吗?神仙酒是以清无底作为原料,又添了不少清冽甘甜的无名井水,最后加入多种药材配制而成,滋味岂有不佳的道理? 这会儿也不必瞿氏按着头强灌了,俞先生主动捧着粗瓷碗,一边夸着一边品尝,没过多久,便将碗里的药酒喝得干干净净。 清无底味道芳烈,后劲儿也大了些,俞先生坐在炕头,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夫人,敢问这药酒叫什么名?能否卖与老朽?” “这是神仙酒,我儿子早些年被山中野狼咬过,旧疾难愈,但凡天气变幻,伤口总是疼得厉害,不过喝了这神仙酒后,这回竟没有犯病,但此物仅有一坛,数量不多,怕是不能卖给您了。” 闻得此言,俞先生眼神黯淡下去,等他缓过神来,却发现膝头的痛意竟然消失了,难道这酒真有奇效不成?还真是神了! 他下意识揉了揉两膝,语气激动的道:“夫人,您女儿姓甚名谁,能否引荐一番,老朽愿意出重金采买此等佳酿。” 还不等瞿氏作答,瞿易带着一身寒意返回房中,掸了掸肩上积雪,道:“马车就在门外,老爷子随我过去吧。” 腿间的痛楚已经消散大半,此时此刻,俞先生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间粗陋的瓦房,不过痹症复发,少不得要去找大夫针灸,他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在青年身后,坐马车朝着医馆的方向赶去。 * 卓琏将金波酒装进崭新瓷瓶后,依旧没有得闲,只因前几日费老板又送了些上好的蜂蜜,非要效仿前朝的铁冠道人,酿造蜜酒。 大周朝鲜少有人用蜂蜜酿酒,其原因有三:一是蜜糖贵重,普通百姓很难接触到;二是上好的曲饼难得,曲力不足会使蜜糖酸变,白白糟践了好物;其三,则是由于酿制蜜酒对火候的要求极高,酒坊的长工们不易把控,成品有好有坏,酿制的人也就少了。 不过卓琏倒是不惧这个,她在民国过活了近三十年,各种各样的酒水都见过不少,许多方法都化繁为简,便于上手,也不会生出差错。 边想着她边生火,将罐子里黄澄澄的蜜糖倒进锅里,取了一只干净的竹勺,挑出浮沫、死蜂等杂质,以小火炼蜜,免得糊锅,散出焦味。 随着温度的升高,蜜水的甜香缓缓从厨房溢出,将整座酒坊笼罩在内。桓芸甄琳年岁小,对香甜味格外垂涎,这会儿双双跑到厨房里,看着女子炼蜜。 “嫂嫂,这蜜糖也是用来酿酒的吗?” 小姑娘眼巴巴地盯着灶台,不住吞咽口水。 “正是,现在蜂蜜未熟,吃下去恐会闹肚子,等酿出蜜酒,我留些在家里,咱们也能甜甜嘴儿。” 卓琏酿酒时十分专心,只跟小丫头们说了三两句话,便将全副心神放在锅中,连桓慎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桓芸看到二哥,刚想开口,就见青年摆了摆手,止住了她的话头。 健硕男子身上带着浓重煞气,甄琳不自觉地想起了甄父,心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