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荡然无存。 只留二人跪在这片红尘之间,像两个泥偶,打碎了重塑,他与大师兄灵魂契合,天生一对。谁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直到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洛月明才堪堪恢复了些许神智,这床榻不知因何塌了,动静实在不小,不一会儿就听见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好似围过来不少人,隐隐能听见他们压低声儿在议论着什么,依稀可以听见几句。 这里头是哪家的少爷,这般年轻气盛,跟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看把人馋的。 都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了,还半点不消停!这不,床榻都折腾塌了,真要命! 看把小倌折腾的,一直哭,一直哭,嘴里也不知道瞎念着什么。妈的,到底是哪个小倌,新来的?叫的人心里痒痒! 立马又有人道:就是啊,叫的人心里痒得慌!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妈的! 哪个好汉进去,劝一劝,可别将人折腾出个好歹来啊! 听到最后一句,谢霜华眸色一戾,忽然一抬手,那房门外的地板层层爆裂开来,吓得那些围观百姓,赶紧四下逃窜,轰隆声不绝于耳。 洛月明听了几句,迷迷糊糊地说:大师兄,你别那么叫嚷了,我喜欢听大师兄在床上叫,但大师兄只能叫给我一个人听。 谢霜华: 他倒是一声没叫,一字未出,方才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整个人抽搐着浪叫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这床榻实在不经二人折腾,谢霜华索性将人抬至窗边。 这窗外就是一条河道,上面没有船只,零星闪烁着几丝灯火,夜风一吹,洛月明下意识哆嗦了一下,整个人都缩紧了。 谢霜华的喉咙里,立马喘了口极热的气息,宛如拉丝的糖浆,粘腻的吓人。将人抱得更紧了,贴着小师弟的耳畔,一字一顿道:月明,大师兄的无情道被你所破,我与你此生共赴。 洛月明听了,喉咙里咕噜了一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吹得河道上挂着的长幡猎猎作响,水声潺潺,滔滔不绝。 身子似卧在河道里,埋在细软的泥沙间,听着流水争鸣,望着头顶月明星稀,鼻尖萦绕着浓烈的鱼虾腥气,那河道里的水,争前恐后地涌了进来,从他的嗓子里窜了进去,满满当当盛了一肚子。 只要他轻轻一动,肚子里的水就开始晃荡。真正就成了河道的一部分了。便是连唇齿之间,也咬上了柔韧的河草。入口腥甜。 而大师兄也在此地,不似他化身河道,与鱼虾嬉戏,与明月争辉,而是依偎在河道旁,共赏月明。 洛月明的脑子里漫天飞舞着乱七八糟的光点,隐约觉得大师兄空有这身好力气,就该在人间多植树,造福万民。锤打着木桩时,必然热汗淋漓,腰身曲线分明。 再多的,他就想不到了。 哭得稀里哗啦,两手死死扣紧窗台,生怕大师兄一松手,自己就要坠落下去。 偏偏大师兄还趁在此刻逼问他:我脾气差? 洛月明不知如何作答,很快腹部一胀,赶紧道:好!性格特别好! 大师兄又问:我年纪大? 不不大。 长得又老又丑,还不懂花前月下? 洛月明哭得稀里哗啦的,鼻子一抽一抽的,根本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这么欺负他。遂哽咽着道:不老不丑,大师兄很懂,非常懂,此任何人都懂! 谢霜华听罢,最后逼问他一句:我没有师尊在床上会扭,因此,你才如此那般玩弄于我?月明,我也并非生来就修无情道,你这般处处撩拨,百般勾引,师兄师兄也忍不得! 说到最后,抬手极温柔地捋了一把洛月明湿漉漉的长发,抚摸着他汗津津的俊脸,触手湿润滚烫。 忽然伏身,在他喉咙的位置上,也咬下一口,疼得怀中少年身子一颤,哭音更浓了。 好久之后,谢霜华才抽身离去,将疲软不堪的小师弟打横抱了起来,走至裴玄度身旁时,低眸瞥了他一眼,而后便不再多看。 将小师弟放在床榻之后,又寻来手帕,仔细替他清洗。只是洗到那处时,又紧紧蹙眉。 不知这里究竟是何人所为,小师弟的身子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被人碰过。 倘若被人碰过了,自己又该如何待他。 没有倘若了。谢霜华低头,轻轻吻上洛月明的额头,低声道:月明,你听清楚了,你是我捡回来的,是我一口口米汤把你喂大的。从今天起,师兄再也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了。 睡梦中的洛月明浑身一颤,好似有些冷,下意识往谢霜华怀里钻,脸上的酡红还未完全褪下,仍旧散发着浓郁的,有些濡湿的海棠花香。 这气味极是浓郁,比山中那几株几乎要成了精的海棠花树还要浓郁。 而且经久不散,越是大汗淋漓,越是浓郁。让人嗅了魂牵梦萦,至死方休。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