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天界, 路上时,派遣队伍的领头武将看着是个对妖族非常仇视的,从皇子遇袭扯出些有的没的, 怎么严重怎么说,怎么贬低妖族怎么来, 约莫也有讨好皇子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辞树只是淡淡的礼貌性应几句, 乘风更是懒得吭声。大家都只当皇子们是妖界之行太疲惫了, 献殷勤反而更加卖力。 到了天界后,辞树乘风先去拜见了天帝,天帝如今无事时多在寝宫内不出门,自己把自己锁在这一方世界里,天界人顾虑天帝心情,天后有关的所有物什都集中在天帝的寝宫里,连皇子那儿都留不下什么,所以在妖界看到那样一尊神女玉偶时,两位皇子才会如此感兴趣。 天帝穿着简单,头发只随意拿一根簪子簪了,像个文人墨客, 倒不像九五之尊, 天帝见了他们,打量后欣慰地点点头:没事就好。 辞树在他面前很恭敬:此番妖物和幽冥之人袭击我们的目的尚未查明,陛下, 您看我们与妖族和幽冥交涉到何种程度才好? 辞树已经很久没叫过天帝父皇了, 全是恭恭敬敬的陛下二字,自天后故去,父子之间见面多半为公事,很少聊些私人话, 君臣情似乎盖过了父子情,可辞树和乘风心里分明依旧将亲情看得很重,只是面对着如今处世淡然的天帝,他们难免多了小心翼翼。 失去了母亲,他们实在不愿再失去父亲了,神女刚去时,天帝整个人都疯魔了,他是差点跟着一起去的。 幽冥太远,与我们又素无交集,先修书一封与幽冥尊主,看看他的态度。至于妖界的分寸,你看着办便是,与他们打交道这么多年,你或许比我还熟。 不敢,儿臣还有很多需要向您学的。 辞树把公事说完,乘风就没话说了,他看了看自己的父亲,觉得天帝最近又清减了些,到头来一句保重出口,却也因为不咸不淡的回应显得像场面话。 兄弟二人出了天帝寝宫,乘风长叹一口气:哥,我有时候觉得天帝寝宫冷清得跟牢笼似的,陛下他把自己长困于此,别人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辞树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曾以为只要他活着,或许能有放下的一天,是我错了。而且是我当年将情爱一事想得太浅薄了。 不识其中滋味时,怎知这两字能烙下多深的痕迹,辞树目光静静的落在几步远处庚邪的身上,庚邪身着天界侍卫的装束,在等着他。 这身衣服禁锢了他的洒脱,当辞树那天在万兽窟看到庚邪的星君本相时,其实第一感觉不是生气,甚至不是惊讶,他看着庚邪一身黑色战甲,威风凛凛,眼中下意识流露出的是惊艳。 这样的装束才适合他。 原来他们当真是路人。 辞树回宫殿的路上,庚邪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如今只剩他两人,路过一座桥时,庚邪站住了脚。 小桥架在不宽的水面上,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辞树也在桥中间停住了,庚邪站在桥头,看着他的背影:你还在怨我吗? 不敢。辞树没有回头,低声道,若不是你,我跟乘风难逃此劫,我也说过,救命之恩 庚邪打断他: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辞树沉默了。 你书房里还未画完的那幅相思树,你当初说送我,庚邪问,还作数么? 辞树袖袍宽大,挡住了他颤抖的手,可他觉得自己心也在颤,根本止不住,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说话也变得艰难起来:拙作罢了,当初一时嘴快,想来星想来您也是瞧不上的。 他只想快点离开,继续往前,可脚下却生了根似的,根本挪不动,他听到庚邪的声音清晰的从身后传来,伴着清风吹进他耳朵里。 我看得上,你肯给吗? 辞树愕然,他愣愣地转过身,面上带着不可置信。 庚邪踏上桥面,站到他面前,水面映着两人的身影,辞树眼里映着庚邪的影子。 除了我的出身是谎言,我对你说的其他话都是真的,他轻轻勾起辞树的发丝,辞树,你肯给吗? 辞树颤抖着抬起手,上下着犹豫多次,可他的手最终没有放下,没有落空,当他最后抬起时,水面跃起一条锦鲤,鱼跃出水,波光搅乱平静的水面,涟漪荡漾开去久久不散,而两人的影子,也摇曳在春水池面,久久不息。 乘风远远看见,张了张嘴,脚步下意识往后一退,相知从后面上来:所以什么时候去送信哎你干嘛! 乘风突然转身掰过他肩膀,让相知整个人转了个向,相知莫名其妙:干嘛呢,不是说要去太子宫殿商量下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