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泩一一应了,不敢说个“不”字,欲言又止。 胡亥留意到了,先是想要批评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架势,好容易压住脾气,笑道:“你与朕乃是父子,有话直说便是。” 太子泩这才道:“太子妃一向都好,只是最近为她弟弟汉王之事发愁烦心……那戚夫人和如意,不知怎么,惹怒了太子妃母亲,恐怕有性命之虞。然而不管那戚夫人怎么错,这如意可是汉王与太子妃的亲弟弟。这段日子,汉王怕如意遇害,于是把他接到身边,同吃同住,更是激恼了王太后——闹到了太子妃跟前,也惹得她烦心。” 胡亥要太子泩说话之时,说是“父子只需直言”,可是等到处理具体事务,却不自觉换了皇帝审视继承人的目光,问道:“你觉得要怎么处理才合适呢?” 太子泩已知皇帝不喜他仁善,却不愿违逆本心,仍是道:“儿臣以为,若果真杀了如意,有伤天伦。至于戚夫人与王太后,不过是女人间的事情,只要不过分,由得王太后去做便是。” 胡亥压着脾气,淡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太子泩道:“将戚夫人交由王太后处置。至于如意,由汉王抚养也未必不可。” “前提是,到时候你还能是太子。”胡亥讽刺了一句,再压不住脾气了,起身疾走,厉色道:“戚夫人与王太后,不过是女人间的事情?一个是夫人,是一个王太后,你却只看到了她俩的女人身份?你以为保下如意,众人看到的是你的仁善吗?你错了!众人看到的,是你活生生打王太后的脸!汉王封地,如今是那个比你还荏弱的小子掌权吗?你错了!是王太后!” 还有一句狠话胡亥没说——以王太后的手段,一旦太子妃生下了皇孙,还有你这太子什么事儿? 太子泩已伏地请罪,瑟瑟发抖。 胡亥见状,心中越发嫌弃,却也不忍,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你只下去陪伴太子妃,这件事不要插手。” 太子泩出了章台殿,满面怨怒之色,冲回自己殿中,取了马鞭抽打廊柱。 阿南与张芽陪伴着他。 太子泩恨恨道:“好个虚伪的人!口口声声叫我对太子妃好,他却先把人家的父亲给杀了!刘萤这等功臣,拱手相送于匈奴!呸!他是个什么东西!” 太子泩对皇帝的不满,近身服侍的阿南与张芽都隐约有所了解,却从来没听他这样明白讲出来过。 此刻俩人都是吓了一跳。 阿南上前捂住太子泩的嘴,低声叫道:“殿下慎言!” 太子泩掰开他的手,怒哼一声,也知不妥。 阿南挓挲着手,焦急问道:“太子妃有喜,乃是天大的好事儿——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泩倚着廊柱坐下来,低声怒道:“早晚有一天……”他没有把话说完,可是底下的意思,阿南和张芽都太明白了。 俩人齐刷刷白了脸色。 隔日,张芽回了宫外的家。 如今张伯等人都在咸阳有了房子,但是老两口放不下村里的地,只有农闲时节才在城里住。 “我小叔父呢?”张芽一回家就问张灿。 随着太子泩回咸阳,张家一门都水涨船高,张灿递交了做吏员的文书,如今正准备在城中开家小商铺,给老夫妻经营。 “我也刚回来,怎么了?”张灿快步从里屋迎出来。 “小叔父,别开什么杂货铺子了——我这里有桩好事儿给你去做,保管赚钱!大大赚钱!” 张灿眼睛一亮,抓住张芽的胳膊,笑道:“什么好生意?好小子,你陪着太子殿下,自然都是最厉害的消息。” 不等张芽说出究竟是什么赚钱的大生意,里面老夫妻听得响动也迎出来。 “是大孙子了啊!”张伯原是皱着眉头,一见张芽便笑开了,又道:“正是你来得好——快来给二丫的事儿想想办法!” “二丫怎么了?”张芽在宫里是太子泩的伴读,回了家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