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难得清闲,竟都来看店了。” 林听云笑容满面地给阿四又添了小半碗, 笑道:“尤娘走前将四娘的课业托付给了我, 奈何我左等右等, 每日不见四娘来, 只好出来寻人。你瞧,只出来这一趟就碰上面了。可见四娘还是有和我学武的缘分。” 阿四半张脸埋进碗里吃,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早忘了尤熙熙说的代课师傅, 刚开始两天还担心尤熙熙安危, 后面撒泼似的疯玩,早就不记得校场习武的事儿了。后来又添了一桩弘文馆习文,难免惰性大发, 一下子就把这些事全忘光了。 “四娘习武的心正热切,奈何弘文馆的谢大学士管得严,再过两日我去替阿四和大学士说明白。”姬宴平微微侧身, 手臂一弯,下垂的宽袖挡住阿四的脸。 亲阿姊啊。 阿四的心里别提多感动了, 吭哧吭哧吃完桌上的零食,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一抹嘴,大声道:“我吃饱咯。” 林听云听罢,一扬眉:“四娘不再用一些么?习武之人多吃一些不碍事的。” 那座名“眉黛青”的酥山还剩大半, 上头栩栩如生的花树因失去的部分山体而倾斜,上头的雕花也向阿四的方向倾倒, 欲说还休地引诱阿四留下享用。 阿四一狠心,推拒道:“我之后还有事呢,明日再去找林师傅吃酥山。” 听到阿四叫师傅,且说要来,林听云脸上灿烂的笑容终于淡下来,认真盯着阿四说:“既然天资出众,万不可半途而废。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可明白?” 阿四这些日子是真玩忘了,并非有意,她诚恳道:“我明白的,林师傅放心,之后我不会再忘记了。” 这时候雅正书局的侍者及时奉上打包好的书籍交到宫人的手里,宫人顺势结账,阿四与姬宴平和林听云告别离开书局。 姬宴平说:“林将军年轻时做圣上的侍卫统领,当时爱笑,后来身居高位反而笑的少了。往往笑得越开心,越是有事。平日里都板着脸多,心底倒是很软的。” 分明听着是很温暖的人,阿四却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 直到逛完大半个东市,阿四猛然想起来深藏记忆的笑脸——第一次在曲江池见到杀完人的尤熙熙,她也笑得灿烂又开朗。 后来熟悉了,尤熙熙虽然也会笑,但很少那样夸张的笑,整张脸都在诠释一种违和的绚烂感。 尤熙熙离开前说过,她的武艺多是林听云手把手教出来的。 两人不愧是师徒,笑得真相像。 阿四兴起而出、兴尽回宫,统共买了两车的东西分别送出去。她心情颇好,坐在皇帝身边用晚膳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送礼物也是别样叫人高兴的事儿,有时候觉得比收礼还要高兴。” “是么?”皇帝问。 阿四立刻回:“是呀,收礼时我不能肯定别人心里的想法,但我送礼时总是乐意的,一想到我自己的乐意,我就高兴得不得了。” 皇帝颔首:“千金难买我儿乐意。” “今儿我还在东市见到不少金饰,半天看不明白是怎么用的,繁复极了,一道道金环勾连圈出半件金衣,穿着难道不硌得慌吗?” “是啊,真奇怪。” 在阿四热切的分享中,皇帝慢条斯理地吃完一顿,放下手中的食具,漱口、拭面。 阿四今天在外面吃的多,回宫稍微吃一点就不再吃用,高高兴兴地跟着宫人去侧间洗漱,扫去一整日的尘土,然后走到属于自己的小桌案边开始描红。 这份铁画银钩的描红也有非凡的来历。 它是弘文馆的学士们专门比出来的,她们为了能够让阿四用自己的笔迹,专门请来裴相做评,比一比谁才是最适合教导四公主书法的人。 裴相平白接了一件苦差事,为端平水险些愁白了头发,好不容易从十数人的楷书稿中人人采纳一张,才算是了结。 但阿四是初学,合该用一人的描红,哪有同时学百家的呢? 于是乎,谢大学士暗自做主,将其他同僚的偷偷撤下,换上了精心准备的描红。 这事没两天就被其他学士知道了,弘文馆里险些上演全武行,太子亲临才勉强压住学士的愤慨。最后,阿四的描红变成了太子的手稿。 一切变故都是在阿四未知的情况下完成的,她很无辜,太子来都没看出小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阿四因为将习字作业分给伴读闵玄璧完成,结果被翰林院的养花学士认出来,悄悄在学士圈传扬开导致事情败露。幸好老师们都更关注谢大学士的行为,没有注意阿四的小动作。 不过,这倒霉事也带来一个不小的影响。阿四的作业被老师们查的很勤,稍微有点不对劲都能看出来,阿四不能再压榨伴读代笔,只能自己一笔一划地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