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回想方才的情形,也叹气说:“我看是难了,方才锦哥儿分明连侯爷你也不放在眼里了,倒不知是为了护媳妇呢,还是变本加厉了。” 靖安侯有些烦恼:“这件事说来,也是你挑起的,以后别再碰他那边的人就是了。” 宋氏努了努嘴,终于说道:“经过这事儿我也知道了,哪里还敢呢?他们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靖安侯哑然失笑,又吩咐:“有那精神,多看着进义跟进忠吧,锦哥儿虽然无礼,但这句话说的是对的,若他们自个儿身上没有把柄,镇抚司的人怎么敢这样有恃无恐?这次是小事还算了,如果下回有人故意针对咱们,就真的不会如这次一样善罢甘休了。” —— 且说张制锦带了七宝,回到自己房中。 同春跟在后头,因为先前虽然陪着七宝去见靖安侯,却不得进门,因此竟不知到底如何。一路也不敢出声。 张制锦叫他们都退了,才在圆桌前坐了。 七宝不敢坐,就罚站似的站在跟前。 幸而如今天气不似之前般冷了,但是一路走来,风吹的泪眼仍是有些难受,七宝便不住地抬手去揉搓。 张制锦看她两眼,道:“别去碰那眼睛了。” 七宝吓得忙放手,但这会儿眼皮已经红肿起来了,看着可怜极了。 张制锦细看了会儿,冷道:“怎么这会儿胆小成这个样子,在外头闹起事来却轰轰烈烈,丝毫不知道惧怕。” 七宝瞅他一眼,不敢吱声。 张制锦说道:“你为什么不找我?” “啊?”七宝还未反应过来。 张制锦斜睨着她:“王昌的事儿,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却反而去镇抚司找裴宣。” 七宝见他果然都知道了,心头乱跳,便低着头嗫嚅道:“我、我知道大人很忙,不想让这些小事……烦你……” 张制锦停了停,继续说道:“那裴宣不忙?你倒是乐意去烦他?” 七宝眨了眨眼:“裴大哥人很好……” 张制锦的眼神一暗,看她的时候就冷飕飕的带着森然之意。 七宝立刻察觉了,忙打住了。 “继续说啊。”张制锦盯着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七宝硬着头皮说道:“他向来很帮人的忙,之前跟府里也熟络……” 张制锦冷笑道:“熟络到在我们成亲的时候,生生地把我拉了去,果然是帮了一个很大的忙啊。” 七宝见他旧事重提,略觉窒息,忙又垂死挣扎地说道:“我都想好了,若是裴大哥不管,我就找大人。” 张制锦道:“你倒是会安排。” “当然啦,”七宝竭力思忖该如何应答才能让他满意,“这种小事我能自己处置了就自己处置,若是我们都没有法子了,就求大人,毕竟大人是无所不能的。不是有那句话吗——杀鸡焉用牛刀,大人就是牛刀,是要做大事的,不能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 张制锦本满心里不悦,可听她满脸认真地胡言乱语,那嘴角就忍不住动了动,有些笑意像是春日的嫩芽要破土而出。 他凝视七宝:“你真是这么想的?” 七宝用力点头。 “那你可知道,”张制锦探手过去,握住七宝的手将她慢慢拉到自己身边:“只要是关于你的事,就不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更加不想你瞒着我去找别的……什么人帮忙,也不许你去。” 七宝把裴宣当作兄长般看待,自然是心无旁骛,然而见张制锦说的郑重,她不禁喃喃:“大人……” 张制锦一笑:“你方才在老爷那里,叫我什么?” 七宝一怔之下,脸上泛起轻红。 张制锦道:“怎么这会儿却不叫了?” 七宝觉着喉头干涩,对上他的星眸,半晌才鼓足勇气唤道:“夫、夫君。”一声唤罢,早就满面红晕。 张制锦轻笑道:“又怕什么羞,倒像是咱们还没成亲一样。” 七宝低着头不敢再看他。 张制锦轻声一叹,将她的纤腰搂住,拥入怀中。 是夜,七宝午夜梦回,突然又看见那道在桃花林中的藕荷色的影子。 她想看清那是谁,却偏偏桃花缭绕,云雾弥漫。 七宝想越过清溪去看个明白,双腿却丝毫动弹不得,像是定在原地一样,其重无比。 七宝奋力挣扎,眼前却突然又是谢知妍闪了出来。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