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一切都是讹传。 叶若蓁毕竟也是翰林之女,在府内听见的那些不堪的话也有限,只略说了几句。 事情已经过去了,害人者也终究害己。七宝便不以为意,只说道:“叶姐姐,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等过了节,只怕你也不能再出来走动,只专等着以后进我们家里了?” 原来到了八月里,叶若蓁就嫁过来了,此刻听七宝说起来,不禁也红了脸。 七宝笑握着她的手说道:“可知我三哥哥急得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娶回来?” 叶若蓁笑啐了她一口。 七宝却又叹说道:“这可好了,以后咱们就可以同出同入,我也有了玩伴了。” 叶若蓁听了,微怔之下说道:“只怕不能的。” 七宝诧异:“又说什么?” 叶若蓁道:“就算我过来了,不出几个月,你不是也就出去了?” 七宝这才想起自己的婚期也在年底,一时之间没了说笑的心思,便低下头去。 叶若蓁握着她的手说道:“可虽然如此,我心里也是替你高兴的。张侍郎本就是极难得的人物,单单再从静王府这件事看来,可见他是真心的待你好。” 七宝咳嗽了声:“咱们还是不说这个了。” 正在这时侯,外头小丫头说:“三爷来了。” 七宝一听,这才又笑道:“我三哥哥来了,必然是知道你在我这里,特来见你一面儿的。” 叶若蓁早羞的红了脸:“这像是什么?我先回避了吧。” 七宝说道:“怕什么呢,不出两个月你也就过来了,何必怕在这一时。何况你们多久没见面了?三哥哥每次见了我都要念叨几句,我看他都要害出相思病来了!” 说了这句,心底突然也浮现出张制锦那张清雅端方的脸来,上次在静王府突然碰见他,她心中的惧怕居然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说不明白的怦然之意。 这会儿说到“相思病”,却忍不住也隐隐地有种想见到他的渴望。 七宝话没说完,那边周承沐果然已经走了进来,承沐一眼看见叶若蓁,脸上就流露出又是欢喜又是紧张的神情。 七宝嘻嘻一笑,拉着周承沐道:“三哥哥,你从哪里来的?” 周承沐平日里见了她就也能言善道的,这会儿却无端地羞赧起来,便讷讷地说道:“从翰林院才回来。” 七宝说道:“你前日不是跟我说,你看了一首极好的诗吗?方才我跟叶姐姐说呢,只是记不真切,你来了就好了,你自个儿亲自说给她。” 七宝说着,把周承沐一推,又笑看叶若蓁一眼,自己却走到外间。 里头叶若蓁背对着周承沐,只是站着。 承沐讪讪地说道:“姐姐如何只是站着,还请坐了说话。” 片刻,叶若蓁虽没有回头,却也缓缓地坐下了。 七宝生恐叶若蓁害羞跑出来,探头看如此,才放了心,便在外间的书桌边上坐了,抽了一本书出来看。 偏偏这本是张制锦的一本诗集册子,七宝随便掀开看去,竟是那首广为流传的《最高楼》,写的是: 相思苦,君与我同心。鱼没雁沉沉。是梦他松后追轩冕,是化为鹤后去山林?对西风,直怅望,到如今。 七宝呆了呆,以前看他的诗,总是满心艳羡赞叹,觉着句子华丽,词句缠绵,简直巧夺天工,令人敬服。 可是现在再看,望着字里行间的意思,突然间心头一动:这些诗句明明似是苦于相思的意思,可是张制锦写成这些的时候,那会儿只怕还不认得自己,那么这些却又是写给谁的? 难道…… 七宝定了定神,往下看去,却见又是: 待不饮,奈何君有恨……君起舞,试重斟。苍梧云外湘妃泪,鼻亭山下鹧鸪吟。早归来,流水外,有知音。 七宝呆看了半晌,略略有点心凉,就把书页掩起。 此刻耳畔只隐隐听到里头周承沐的声音,在说道:“那是张侍郎所写的新诗,外头都在传抄,不知道姐姐可知道了?” 叶若蓁说道:“三爷说的,可是那首《柳梢青》吗?” “我跟姐姐是心有灵犀,”承沐笑道:“正是这首,‘玉肌红粉温柔,更染尽,天香未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