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眼。 天空呈现淡蓝色,彷彿有人洒下些许的蓝粉,渲染开来,巧妙的与白色融合。 一道感觉不出温度的风轻拂我的身子,舒适而清澈。 这是回忆中春天的风。 「阿雨。」 我想也不想便起身,对着前方白茫茫看不见的尽头喊:「樱芙!是你吗?」 即使没有看到人,但我很确定就只樱芙会这样叫我。 和她刚认识时我没有告诉她我的本名,当时只觉得她很好欺负的样子,就随便取名字最后一字当作绰号,久而久之也就听习惯了。 八岁的我懵懂无知,成天只晓得吃喝玩乐,又怎么会多想未来可能演变的结果? 一夕间我失去了亲生父母,丧礼办完后就跟着阿姨上台北,连跟樱芙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更别提什么本名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只有几分鐘,但樱芙还是没回应。 天还是一样蓝,四周的樱花树? 我环视身处的空间,发现前后通路都被雾所遮盖住,两旁种满开花的樱花树。 风吹的很轻,但樱花瓣纷纷脱离树枝,散在树的周围。 很脆弱。 我伸手抓住一片花瓣,打开来看却没有任何东西。 好无力 为什么就连在梦中,我还是一样无能? 这场梦,到底什么时后才会醒? 到底什么时后,我才能清醒? 「阿雨,我很想你。」 我也是。 但这一切,终究是一场梦。 一场空。 * 「阿池,这节要不要打球?」 鐘声才刚响完没几秒,陈少泽便拍着篮球到我坐位。 「这节先不打,我想补个眠。」我打了个哈欠,穿上掛在椅背的外套。 「你熊啊?」陈少泽白眼,「每天都在冬眠,一定有鬼!」他凑近我耳边,「说,是熬夜打游戏还是告白被拒绝?」 我哈欠连连,抹去眼角的泪水,「你的猜测真是随兴。」 他一脸莫名奇妙,「原因还能多复杂?」 我摆摆手,示意要他快去打球,「这几天真的很累,让我好好睡一下会死啊!兄弟这样当的?」 「你也没多兄弟还敢讲!」他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瞥了眼时鐘,「不跟你耗了,好好一个打球time被你花了三分鐘!」于是单手抱着球往教室外衝。 我默默白眼。到底是谁在花谁的时间啊? 趴下来闭上眼,脑海中又是樱花树盛开的景色,挥之不去。 自从那天的梦后,每当我闭上眼再也无法安然入睡。 我不敢再去回忆和樱芙的过去。 不是想放下,而是思念会更加浓烈。 为什么两份思念要同时一起来折磨我呢? 为什么我无法真正的放下其中一方? 为什么太阳这个角色,让我愈来愈厌恶、觉得虚偽?我只想做自己。 心里的假太阳却像枷锁,每当与人相处时我的行为举止都会受到控制而太阳化。 到底再坚持什么?明明已经没有继续假装成太阳的理由了不是吗? 我是池湛雨,不需要任何其他事物来定义我。 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想以最真实的样貌生活。 但是,我真的能轻易放下吗? 在沚洵的世界不饰演太阳,就只能是哥哥。 不能有多馀的温柔,就只能有普通哥哥对妹妹的亲情。 仅此而已。 对我来说,难道不足够吗?再多的奢望,留着给梦吧。 思及此,我豁然开朗。 再怎么浓烈的爱一个人,只要是注定没结果,迟早总会有真正放下的一天。 在我喜欢上沚洵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一个错误,现在只不过是弥补罢了。 * 「哥,我们今天一起去吃晚餐吧?」 我愣了好一会,再三用力捏住手部的肉确认这不是梦,随即扬起微笑:「恩,好啊。」 池湛雨,你应该做好哥哥的样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