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两个孩子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上学,又性情相合,彼此青梅竹马知根知底,家风又正。有那样的母亲和姐姐带着,鱼阵长大了必然也是个能干的,俨然是个当家主母的好胚子,便如自家娘子一般,故而想着先定下来,怎料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情不便反复提及,如今师雁行隐晦地表达了意愿,以后郑家人便不好再提。 郑平安笑道:“依我说,大哥也不必太过失落,飒飒虽未同意结娃娃亲,却也没有直接回绝,显然对咱们家印象不错。况且孩子们现在尚且年幼,说这些也确实为时尚早,鱼阵那样惹人疼,她们谨慎些也是应当的。 往后大家依旧照常往来,若等着孩子们大了,果然有了情分,难不成她们还能棒打鸳鸯吗?不过顺其自然罢了。” 郑如意一听,诶,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自己只是一时被打击到,竟钻了牛角尖。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跟着笑起来。 “你说的是,我竟糊涂了。” 郑平安笑道:“非也非也,这个不是糊涂,不过关心则乱罢了。” 大家子定娃娃亲的事儿不少见。就好比他和柳芬,也是十岁左右,两家长辈觉得不错就定了下来,等到了十五六岁才开始正式走六礼。 知根知底打小的情分确实比忙婚哑嫁强的多,孩子们也不容易受委屈。 可人各有志,这种事讲求你情我愿,若强迫就不美了。 郑如意想了一回,又盯着郑平安的脸看了半晌,忽然抖动缰绳使两匹马靠近了些,拍了拍正平安的肩膀,道:“委屈你了。” 顿了顿,又自嘲一笑,“我也不过占了个早生几年的名罢了!” 论及为人处世和察言观色的本事,他确实不如这个弟弟多了。 而这些年郑平安各种不动声色的退让,他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不好开口明说罢了。 正如刚才他的自嘲,如果当初是郑平安先出生,想必一定会是比自己更出色的家主。 郑平安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 “哥,咱们骨肉至亲血浓于水,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况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最受不住拘束和琐事烦扰,如今你累死累活养我,我在外面逍遥快活,岂不是好?” 说什么逍遥快活,可实际上郑平安还担负着“地头蛇”的重任,论及劳心劳力,也未必就比郑如意轻快。 只是他说的诙谐,又有点贱兮兮的,郑如意忍不住笑出声,不便再言,领了他的好意。 正如他所言,骨肉至亲血浓于水,如果真要一五一十论起来,那就见外了。 师雁行回家时,就有秋分送上书信。 “今儿一大早县里送来的。” 县里? 根本不用想,师雁行脑海中立刻就蹦出一个名字来: 柴擒虎! 会主动给她写信的不过师门中人,裴远山话不多,近来也没有大事,想必不会动笔。 而宋云鹭和田顷的书信不久前刚到,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 柴擒虎离开时还不知道师雁行要往州城搬,所以这期间的信件还如往常一般,先送到县里去。 一大包,都用灰色羊皮包着,封口处用他的私人印章拓着蜡封,里头还有几层油纸,展开来才是一小摞信。 这么一层裹起来,哪怕遇到雨雪也不怕湿。 熟悉的铁画银钩,师雁行不禁浅浅笑起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