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才卖了那么点呢,碗筷也可以多次使用,如果以后再多卖些,一天岂不是要赚六十文、八十文?! 一天六十,一个月三十天,就是足足一两八?! 一年二十多两!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得出结果的瞬间,江茴还是禁不住吸了口气。 这么多! 莫说整日侍弄土地的农民,那是一年到头不见银子的,就是镇上那些不大起眼的小馆子,一年的纯利润也未必有这么多。 是了,她们这买卖没什么本钱…… “觉得赚钱简单吗?”师雁行忽然问。 “简单。”江茴笑道。 若日日能得如此,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师雁行也笑了,“那些同行也这么觉得。” 江茴的笑容戛然而止。 师雁行继续道:“做这一行门槛低,只要有心留意,谁都能掺一脚。咱们这头几日做,知道的人不多,可你等着瞧吧,莫说再过十天半月,便是五七日之后,恐怕街上就会再冒出几个大碗菜的摊子。” 伴着她的话,江茴的表情越发凝重,拍打鱼阵脊背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也停下了。 “那些摊子可能比咱们的更大,菜品种类更多,甚至就连价格,也可能更便宜。” “可是,”江茴忍不住道,“咱们这些大多都是自家有的,本钱已经一降再降,他们卖的再便宜些,岂非要折本?” “暂时折本怕什么?”师雁行反问,“况且咱们小门小户,家底儿又薄,且外头看着只有几个女人,便是软柿子好拿捏,难不成还能和他们硬碰硬?只要坚持一段时日,把咱们熬走了,他们再把价格提回去就是了。” 任何行业都免不了类似的恶性竞争,尤其街头餐饮,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很容易就被模仿。 若是对手讲究,大家一起发财,少赚点也就算了。 但是多数人眼皮子浅,只想着自己划拉,容不下旁人。 江茴自然明白她说的都很有可能发生,咬了咬唇,仍有三分侥幸。 “那,那我们毕竟是头一家,大家伙儿今儿吃着也都说好,怎么说也会念旧的吧?” 师雁行就笑了。 这真是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抑或她逼着自己这么想。 “念旧归念旧,可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师雁行一句话便让江茴无言以对。 是呀,她们都知道一文钱掰成两瓣花,外人为何不呢? 左右都是填饱肚子而已,就算味道差些又何妨? 便宜啊。 见江茴忧心忡忡,师雁行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必太担心,我说这话也是防患于未然,提前提个醒,省得到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左右还得几日功夫呢。” 江茴点头,“我自然明白你一番苦心,难为想得这样周全,只是咱们好容易找到个赚钱的法子,总得想个应对之策才好。” “那是自然,”师雁行笑道,面若有光,“我若怕,一开始就不做这行了。” 江茴一怔,竟不觉看呆了。 师雁行跟她以前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和大禄的其他女子也不一样。 她身上有种语言难以描述的自信和活力,那样坦然,那样大方,仿佛不管面对什么困境都有法子解决,让人不自觉就跟着安心。 第二天,江茴和师雁行又起了个大早。 鱼阵本也跟着起来凑趣,奈何人太小了,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就蹲在墙角仰面朝天睡着,又被师雁行整个端回去,塞在被窝里睡成小猪仔。 经过师雁行昨天的提醒,江茴今天分外有干劲,摆明了就是要赶在竞争对手出现前多赚一点是一点。 昨天二十份不够卖的,今天两人就做了三十份,还是肉片溜白菜、猪油萝卜熬粉丝和丝瓜炒蛋。 “白菜帮子扒的差不多了,鸡蛋也用光了,”江茴道,“若要准备明日的,咱们是不是得从别的地方买些?” 白菜成熟的时节还没到呢,外层叶片虽大,也经不住这么做。 “暂时不用,”师雁行道,“明天咱们换个新花样,还有那么多土豆,南瓜,豆角干子等等,大家也吃个新鲜。” 江茴笑道:“说的也是,这样他们就更爱来了。” 喜新厌旧乃人之本性,头一天吃新鲜花样觉得稀罕,第二天再吃也不错。 可若连着吃三天,哪怕滋味更好,食客们也会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两人把饭菜放到木桶里装好,那边重新睡醒的鱼阵已经歪歪斜斜爬下炕,自己挂着水壶过来,手里还拖着母亲和姐姐的。 江茴揉了揉女儿的小脑瓜,“真棒。” 这几日她仔细观察了师雁行和女儿的相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