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的稿子打了军政府的脸面,会不会为自己招来祸?卢家那对父子心眼跟针鼻管似的,你可要小心一点。” 彼时的顾茗一心一意都在灾区民众身上,对这些也不甚在意:“我不能忧虑卢家父子的心眼就什么都不做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况且我一个写文为生的人连要写些什么都再三顾虑,人生哪还有什么痛快可言?” 面对灾民绝望的眼神,满道浮尸,她失恋的愁苦也变的无足轻重了,并且思想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的豁达通透,全都想明白了。 万事随缘随心,珍惜当下。 公西渊笑道:“你现在活的可真通透,跟块儿水晶似的。”他随便翻动稿子,却在最后一页的背面看到数行密密麻麻的字,不由读出声: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 第153章 公西渊很是惊奇:“你竟然还会写诗?”檄文写得、小说写得、新闻稿也写得,连诗也写得,简直全才。 顾茗浅浅一笑:“这首诗可不是我写的,是一位叫艾青的诗人写的。” 斯时斯地,艾青的诗恰好贴合她的心境罢了。 两个人在泥泞的街头散步,同去红十字会设立的临时医院探访伤病灾民,一起讨论中华报业的未来,倒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志趣相投。 盛俨一直亦步亦趋跟着顾茗,有好几次她回头看到他的表情,都快要被他幽怨的眼神给逗乐……总觉得盛俨入戏太深,演活了一名深闺怨夫,脸上各种小表情很是生动,如果脱离军部去演艺界发展,说不定能一炮而红,走上人生巅峰。 公西渊如今心怀坦荡,上次回家撞上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对方要比他小个四五岁,誓要让公西渊履行小时候扮家家酒时候的诺言,还紧追不舍跑去他的报馆应聘,搞的他很是被动,无可奈何向顾茗提起:“我一直拿她当妹妹,她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说不定闹着闹着就闹出感情来了呢。”顾茗笑吟吟劝他:“凡事无绝对,话可别说太满。” 他心里的理想女性就是顾茗这样的,可惜顾茗视他为挚友,也许两人之间曾经产生过朦胧的好感,但那不过是山谷里的雾,一阵风就吹散无踪,剩下的东西不足以发酵成为醇香醉人的爱情,反而更如水中清泉,渐渐透出君子之交的简单纯粹。 “她呀,就是从小胡闹惯了的。” 公西渊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顾茗一定要注意安全,都快化身为话痨,让五步开外的盛俨听的直翻白眼,恨不得为自己辩解:顾小姐的安全由我们负责,哪用得着你来多嘴。 三个月之后,顾茗随同红会的人撤离灾区,一经抵达沪上,就被军政府的人扣留,直接送进了监狱,连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盛俨愣头青一个,还想上前去与他们理论,还是宫浩有急智,拦腰将人抱住,死命相劝:“别犯傻!咱哥俩一起都被连锅端了,谁向少帅报信?” “可是顾小姐……” · 顾茗被捕之后,万般庆幸她的行李及稿件由宫浩提着,她自己只带着两件随身的衣服。 她进了沪上军政府的监狱之后,要求见《申报》的黄铎,押送的大兵告诉她:“黄铎几个月前已经死了。” “黄主编……死了?”顾茗心头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不可能!我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大兵很不耐烦:“死就死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哐啷一声关上门,加了大锁走了。 牢房里很暗,仅有的天窗透出一点光亮,却远不能扫除整间牢房的黑暗。 一个人在密闭的环境呆久了,总容易胡思乱想,何况顾茗乍闻黄铎过世的噩耗,还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有满脑子的问题想要找到人解答。 关押她的人大约很会打心理战,除了一日两餐负责送饭的大兵,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顾茗试图从送饭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