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吧?” 章启越对他的用词简直惊悚:“欲……欲语还羞?” 穆子云:“你是来找裴公馆开枪的那个姑娘的吧?”他了然于胸:“那姑娘也跟你一般怪,当初在手术室外面带伤候着,等到你从手术室出来,却连正眼都没看你一眼就走了。章启越,你老实说,是不是负了人家,做了对不起那姑娘的事情?” “她当时……在手术室外面候着?”章启越怔怔的问:“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这件事情。” 穆子云不以为然:“告诉你之后你就会去找她了?” “穆副队!”章启越从自责之中挣脱,眸光复杂注视着幽深的弄堂出口,态度却很是坚决:“不会。” 假如面前是他的生死兄弟关振岐,他大约就会告诉对方:章氏之覆灭,除了跟沪上青帮现任龙头谢余有关,恐怕还跟沪上军政府少帅卢子煜有着莫大的干系。 以他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军政府,哪有胜算? 找她难道不是拖累她吗? 然而相思成疾,自从分开之后他又何尝好受,胸口好像破了个巨大的洞,空荡荡的难受。在离开沪上之前驻足此地,不过是想要远远看她一眼而已。 这样纠结的心情,外人如穆子云如何会懂?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他的期盼,还是事有凑巧,随着太阳渐渐升起来,弄堂里生活的人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顾茗竟然真的出门了。 她今日穿着件沉静的天青色长袖旗袍,走在初夏的弄堂里,都要让人怀疑近日降温,竟然能让她把高领长袖旗袍拉出来上身。 穆子云凉凉说:“来了。”又落井下石:“不过还有别的男人陪着。” 章启越透过车窗帘子的缝隙看过去,心中绞痛不已——他亲手将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陪着顾茗的不是别人,正是冯瞿,两个人并肩走着,也不知道在争论些什么,远远看起来顾茗的神情颇为执着激动,而冯瞿的态度就耐人寻味多了。 他身高腿长,气宇轩昂,偏偏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身为男人的章启越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无奈与宠溺。 冯瞿也是毫无办法,小骗子不止有伶牙俐齿,还有一副铁石心肠,对于他这种有过前科的尤其苛刻,再亲密的黑夜过去之后,也能转眼丢到脑后,摆出假热情真疏远的态度,一顿早饭也没能拉回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提出让顾茗随同他回玉城避祸,可是这个倔强的丫头却死活不同意,还振振有词:“我以后会加倍小心,为何非要去玉城?” “你送过去的小丫头太难缠了,难道不应该自己跟过去照料?” “甜甜哪里难缠了?你别胡说,我才不相信呢。”两人正在争论的却是另一桩事情:“再说黄主编前两天提起连日大雨,黄河水泛滥,冲入淮河,令洪泽湖水位暴涨,沿岸百姓受灾,各家报社准备派记者随同军政府救灾部前往灾区实地采访,我也有意出去一趟,甜甜就拜托你了!”她拱手做揖,求人的姿态摆的很端正。 “你去灾区?”冯瞿紧张起来:“简直胡闹!”想起昨晚怀里的重量,眉头都皱了起来:“就你这副小身板跑去灾区做实地采访,不要命了吧?” 顾茗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满脑子热血,更或者是黄铎的一句话触动了她:“以军政府的作派,派出去救灾的官员多半只是走个过场,可是如果报纸上登出来之后,迫于舆论压力,作秀也罢,捞政绩也罢,他们总还是要有所作为的。只希望舆论能够多多少少起到监督的作用。” 他做主编多年,不知道见过多少奇葩黑暗之事,却始终不忘初心,对百姓仍然怀有深深的悯意。 顾茗自愧不如。 “你这是歧视女性!”她此刻梗着脖子据理力争的模样让冯瞿几乎失笑:“你就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就应该窝在家里!” 冯瞿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你满身都是刺,我哪敢瞧不起女人啊?”心道:即使曾经有过,也早被你给一点点折腾没了。 磨人的丫头! 顾茗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我们在谈正经事,别动手动脚的。” 两人的互动落在远处汽车里章启越眼中,他心中绞痛,默默在心中向顾茗告别。 “穆副队长,火车是不是快开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