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人就不多,有了蓁蓁和溶溶两个大丫鬟了,其余丫鬟都是在屋外伺候,因此侯夫人的院子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侯夫人常年吃斋念佛,为人宽厚不计较,如今交给王氏掌家了,院里事情极少,在她院里做事非常松快。 溶溶听蓁蓁说起与韩大娘的这般缘故,忽而灵机一动:“昨日我同世子说起赎身的事,世子让我走之前选拔新人提上来交接,落梅这姑娘如何?让她来书房帮你妥当吗?” “落梅生得挺好的,跟你一样清秀素净,自是没你好看,不过年纪比我们小些,看着特别水灵。” “怎么着,我在你眼里是老姑娘吗?”溶溶打趣道。 “唉,我比你还大三月呢,你是老姑娘,我不也是老姑娘。”蓁蓁说着垂下眼眸。 溶溶知道她又感怀起来了,她们都已经十八岁了,若是这一两年没有抬为姨娘,往后就更没机会了,“我瞧着世子对你是有那心的,不然那一晚他也不会那样。只是你千万答应我,别太早给了他。” 蓁蓁心志不坚,对谢元初动了真心,溶溶怕她难坚守,只好又叮咛一遍。 “其实世子对你也是有那心的,只是现在……” “快别提我的事了,等咱们回了府我就同世子说落梅的事,他一答应你立马带我去见见韩大娘。”韩大娘的夫君在外做小生意,必然对京城的三教九流都很熟知,溶溶若对落梅有举荐之功,想必往后在京城讨生活会便利许多。 蓁蓁点头,“落梅性子不错,想是同我合得来。”说着说着却又落了泪。 溶溶知道她是舍不得自己,眼见得马车进了京城,忙指着外头的绸缎庄打岔:“咱们的衣裳都是府里做的,等我歇假出府,看看市面上有什么时兴的样式,给你买一件。” 侯府的大丫鬟每一季都能做一身新衣裳,溶溶往日要接济家里,基本没自己添置衣服首饰脂粉的,蓁蓁独个儿一身轻,偏她不爱跟其他院的丫鬟凑一块,有假的时候也多在府里呆着,听到溶溶要去京城里逛,她顿时有了兴致,“你哪日去,我也想跟你一块逛绸缎庄,看看镯子钗花的。” “你能跟我去我当然乐意,可是咱俩都歇假了,世子那边怎么办?” 蓁蓁早想好了主意,“回头我问问世子哪日会出门,到时候我只出去玩半日,赶在他回府之前回去,他不会说什么的。” 溶溶却觉得不妥,谢元初虽然宠她们,但同时给大丫鬟放假这种坏规矩的事谢元初不会答应。 然而溶溶却猜错了,到府之后蓁蓁就在书房向谢元初禀告了这件事,谢元初略一沉吟便应下了,还说哪日想出去都行。蓁蓁觉得高兴,但她也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只是她回屋后没同溶溶说,生怕自己瞎猜又惹恼了溶溶。 谢元初在书房中若有所思,没多一会儿他的亲随新竹就进来回话了。 “怎么说?” “没见着福全公公,是他的徒弟王公公出来递的话。王公公说,事情福全公公都知道了,说赎身好。” “下去吧。”谢元初挥了挥手,独自坐在书房,反复品着“赎身好”这三个字,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伸出手指扣了扣桌面:“确实是赎身好。” “世子,侯夫人请你过去说话。”新竹在书房外面说道。 谢元初收了心神,披上大氅便往母亲的正院去了。 侯府翟氏今年四十二岁了,因着常年茹素的缘故,看着有些瘦削,但目光清亮很是精神。当初她生谢元蕤时吃了大苦头,绝望之中发愿若得救愿意余生青灯古佛为伴,后头母女平安了,侯夫人就在侯府中置了佛堂,茹素念经。 “母亲,回府之后没来请安,是儿子错了。”谢元初走到侯夫人作揖赔罪。 翟氏看到谢元初,哪里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坐下吧,我就是有几句话想问你。” “母亲可是要问元蕤的事?” 翟氏见儿子猜出自己的意思,不再多言,重重叹了口气,“前儿娘娘召我进宫时,提了太子妃的事,我便接了话,只是我看娘娘心里还是没定的,若是太子殿下有意,这事就十拿九稳了。”她说完,却没等到谢元初的回话,不禁抬头惊讶地看着儿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殿下对元蕤无意。” “母亲真想把元蕤送进东宫?” “元蕤咱们家最小的孩子,从小我和侯爷就偏宠她一些,一直没肯让她早嫁,只想在身边多留几年,不是我想攀龙附凤,凭着咱们家的地位,她嫁到哪里都是一样过好日子,偏她跟魔怔了似的,一心想嫁给太子,若是强逼着她嫁给别家,她只怕会闹起来。这次你回来,找她问话不也一样吗?” 谢元初被母亲说的哑口无言,闷闷点头。 “别光点头,倒是说话呀?殿下怎么说的?” “他说聘谁为太子妃都可。” 翟氏微微一怔,隔了一会儿轻声道:“只要殿下没有断然拒绝,那就是有戏。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子长了就算是冰块也会捂热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