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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好歹,教那奸人鬼祟得了逞,让圣人陷入不义,届时不是好不好寻殿前司交代的问题了,而是咱们的项上人头保不保得住的问题了!”

    “这……”阍人一下子面如土色,身子剧烈地哆嗦了一阵子,脸上出现了极大的挣扎。

    温廷安继续道:“皆说事急从权,你心中当有个定夺,在大事之间理当灵活变通,本官眼下要去监察院一趟,事关閤门之存亡安危,你理当放行。再者,你怎能一昧帮着殿前司,罔顾閤门的忧难,你我本是同根生,本官这端邸报出了差池,又能对你有甚么好处?”

    阍人彻底被劝服了去,重喏一声,愧怍地道:“奴才愚钝不识大局,有失礼数,万死莫赎,这就为官爷打门!恳请官爷幸勿为怪!”言罢,疾然地撤走了拒马杈子,青门朝外洞开,便放温廷安出去了。

    温廷安眸色冷寂,但薄唇在阴影处淡淡地抿了一抿,挑灯绕开角院,那一辆马车正在风雪之中候着她,车把式深一脚,浅一脚,在车辕之上掌了一盏六角琉璃风纱灯,见着她来了,眸露钦意,搓着手掌哈了口气,一面为其挽帘,一面躬身,试探问道:“少爷总算来了,让奴才久等了半刻。”

    温廷安踏着脚蹬,翻身入车榻里,语气沉着且自持:“梁庚尧失了踪影,陆殿帅疑心他与同伙在附近周旋,閤门就离寰云赌坊两条街的距离,遂咬定閤门不松,确乎是在情理之中。加之陆殿帅此人疑心深重,在外院设卡,我出来也是多费了些周折。”

    车把式手执缰绳,往马臀挨了一鞭子,一片辚辚声间,驱车出了四合重院,雪势纷扬,偏道之上俱是银装素裹,他好奇道:“既是设了重卡,少爷又是怎的出来的?”

    温廷安将折子自袖中抛开:“就跟他们说有奸人造了伪诏,寻监察院发落,比起罢黜,阍人更在乎项上人头,狐假虎威这一招屡试不爽。”

    车把式纳罕道:“那这些折子是少爷伪造的?”

    “印玺自然是真的,我不过是旧闻重提,旧诏重雕,半句谎可未扯。”

    车把式由衷的叹服道:“大人果真没看错人。”

    温廷安的目光在雪夜里驻留了片刻,唇角细不可查地抿了一下:“梁庚尧眼下在何处?我们此番是要去哪儿?”

    当初,阮渊陵在密信之中交代她的任务,便是于中宵牌分,护送梁庚尧去一处地方,他为何要从枢密院手上夺人,要将大金谍者押往何处,以及为何要嘱托由她护送,凡此种种,密信之中皆未交代。温廷安只知道,阮渊陵提过,禁军之中出现了细作,大金谍者切不可落入枢密院与刑部的手中,此则消息真假与否,她不得而知。

    如今的西廊坊,被陆执的兵马与钟伯清的人手包抄,若想护送梁庚尧逃出生天,可谓是难上加难。阮渊陵不欲动用大理寺的势力,想必是不欲在这一节骨眼儿上与庞珑与钟伯清正面交锋。

    看来,捉拿大金谍者,并非官家钦奏之事,朝中两党明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质上,私底下已然掀起一阵连皮蘸着泥骨的腥风血雨。

    思忖间,只听那车把式笑道:“没见着么,那姓梁的便躺在少爷下边。”

    “……”温廷安心跳如悬鼓,人儿失重了一瞬,视线缓缓下撤,瞅着地龙端视了半晌,心想原来这名堂是有名无实,只是一个虚造的摆设,她揭开了狐绒毡毯,在车壁处寻索好一阵子,果不其然,在隔板之上寻着一道暗门,她掀板垂望,看到了晕厥其间的梁庚尧,一副儒生模样,面容稀松寻常,身上的那一席圆领袿衣已经被血蘸湿透了,怕是刑部对其动用了私刑,晦涩昏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黏稠湿腥的血气,梁庚尧悉身上下,怕只是吊了一口气。

    温廷安心中升起了一团异色,有些讶然:“梁庚尧莫不是您救下的?”

    车把式轻描淡写地悠然笑道:“老朽不才,不过是从禁军手上窃人罢了,不成什么事儿,也就这个姓梁的难伺候了些,顺走他时,他循着了空子,意欲吞针自尽,其死志已决,想来是名副其实的谍者无疑了。”

    温廷安一阵肃然起敬,能在三千禁军围剿之下的天罗地网里抢人,叫陆执与钟伯清无所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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