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地坐上了赌桌,哗啦啦地,推出了第一份筹码。 郁燕恍然不觉,对主导权的渴求争夺,以及对过去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的隐隐耻辱,使她的性格产生了一些变化;或者说,勾起了一点埋藏在被掌控的少年时期的本性:一个投机主义者。 她承认,即使不考虑哥哥的将来,自己也受够了那些被动的日子——就算这是魔鬼的馈赠,也别想再动摇她了。 很难用好或者坏,来简单地形容这种倾向。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其中展现出的大胆和迫切,就如同一只蝴蝶的振翅,以一种轻柔的动作,拨动了未来的那枚指针,使它发生了些许偏离。 而这种偏离,同样的,在一个普通的有雨的寒凉秋夜,暂且没有人能对它盖棺定论。 眼前的一切,正焕发着一种新奇而美丽的光彩,像奶油蛋糕上,那层甜蜜而洁白的柔软糖霜。 郁昌以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熟悉到了然无趣的道路——或者说,再次扩大它的范畴:一个更大的维度,他所身处的世界。 ——仿佛有人在他的胃里塞了一只蝴蝶,每一次振翅,都在体内铺满一层晶莹的磷粉。 郁昌想大笑,想哭泣,想要随着风声虫鸣而吟唱歌颂,情不自禁地赞美造物的恩典。 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从后视镜里肆无忌惮地窥探着妹妹莹白而圣洁的小脸,内心涌动着的感情,如同岩浆般滚烫又炽烈:那是爱,仿佛呼啸而来的飓风,倏忽间席卷了整个天地。亲密的爱,沉溺的爱,痴迷的爱,令人手之舞之足之蹈之的爱……这爱带着不自控的、可怖的温度,熊熊席卷而来,简直快要把他焚化成灰、吞噬殆尽了。 他的宝贝,在一场旷日持久的疏离后,终于体谅了哥哥的苦心,竟主动地抱住了他——如果不是身边人来人往,数十双眼睛盯着,郁昌真想捧着她那颗可爱的小脑袋,狂乱地亲上一阵……虽然,自己当时的表现,也大差不差就是了。 当时的他,可能流露出了某种扭曲又哽咽的表情;然而,妹妹并没有嫌弃,甚至悄悄地伸过了那只小手,害羞似地,往自己宽大的左手上握了一下,又很快地,作势要抽离——被郁昌眼疾手快地紧紧握住。 他难以自控地低着头,微笑着,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郁燕,染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欣慰和痴迷,一下一下,爱不释手地刮蹭着妹妹柔嫩的手心,好像迫不及待地,就要接受对方的投诚与示好。 最初的时候,郁昌曾隐隐约约地察觉,其中可能蕴含着什么别的因素,才惹来妹妹的一番亲近——只是,很快的,这个念头就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像拔掉一根令人不快的小刺一样,被他远远地抛之脑后了。 也许,在他的性格里,与多疑猜忌并存的,还有狂妄自大的缺点。而这种特质,使郁昌在心醉神迷之下,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接受了妹妹可疑的归顺。 毕竟,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妹妹——这样的妹妹,在短暂的叛逆期后,重新依赖着世间最爱她的哥哥,真是再正常不过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