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边境生灵涂炭么,那就快些醒过来,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话到末尾,她眼眶烟雨迷蒙,深吸几口气,好不容易才把眼泪憋回去。 她撑住床榻,俯身在秦瑨唇畔烙下一吻,如蜻蜓点水,却暗含了她难以言说的,千丝万缕的情愫…… * 秦瑨有意识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如坠深海。 姬瑶的声音时隐时现,他无比的想要回应,身子却像捆绑了枷锁,难以掌控,动弹不得。 他就这样困了很久,靠着一股心劲强行支撑着,直到耳畔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睁开眼的时候,秦瑨似从无尽的黑暗中逆流而上,光明变的越来越清晰。 熟悉的幔帐,熟悉的熏香,让他的意识逐渐恢复。 左胸的疼痛随之而来,秦瑨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微微侧头,涣散的目光在这一刻彻底凝聚起来。 轩窗外黑乎乎一片,姬瑶阖衣趴在他的床前,疲惫的闭着眼,小小一坨,孤单又可怜…… 秦瑨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抬手抚上姬瑶的面靥,指尖轻轻描摹着她娇嫩的眉眼。 姬瑶并没有睡沉,面靥传来的触感让她立时惊醒,蹭一下坐直身。 两人视线绞缠,姬瑶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掐紧自己的大腿。 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告诉她,这不是梦。 “瑨郎……” 她嗫嗫唤着他,眼圈瞬间就红了。 秦瑨脉脉凝着姬瑶,病白的面庞浮出一抹温煦的笑:“瑶瑶,怎么不去睡。” 他低沉的嗓音因为缺水而变的干哑,撞进姬瑶的耳中,却觉得很是动听。 五天,她守了整整五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你醒了……”姬瑶喜极而泣,握住秦瑨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唇畔,携着哭腔说道:“太医说你伤得很重,情况不甚乐观,你昏迷了五天,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别怕。”秦瑨温声宽慰,顺势拭去她面靥上的泪,“我命硬,一般小伤死不了的。” “这才不是什么小伤,你都快被弩箭刺穿了……” 姬瑶说不下去了,再次忆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心疼的哭出声来。 时至深夜,外面万籁俱寂,姬瑶的哭声甚是突兀。 秦瑨看姬瑶为了自己泪如雨下,亦跟着不好受,几分欣慰,几分愧疚。 都怪他疏忽大意,招惹了这般祸事,惹的姬瑶跟着担惊受怕。 回头想想,他都觉得后怕,还好凶手的目标是他,没有伤到姬瑶…… 至于谁是始作俑者,他懒得去管,眼下只想着赶快哄好姬瑶。 “瑶瑶,别哭了,我还喘着气呢。”秦瑨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尽管尚还虚弱,却还是尽力对着姬瑶笑,“过来抱抱。” 他将手从姬瑶唇畔挪开,掌心抚住她的后脑,稍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姬瑶在这一刻隐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极其强烈,张开双臂抱住了秦瑨。 秦瑨的伤口被她的胳膊碰触到,遽然发出一阵刺骨的疼,惹的他蹙起眉头:“嘶……” 姬瑶迅速折起身,目光含忧,睇向他:“怎么了?” “没事……” 秦瑨立时舒展眉宇,再次将姬瑶按回自己身上,轻抚她的后背,侧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再次摸到心头肉,秦瑨无比庆幸。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这次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姬瑶。 她的龙椅尚未坐稳,朝局还没参透,有人敢当街行刺她的臣子,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宁王。 朝中若没有他,太傅孤军奋战,怕是应付不了…… 内室安静下来,唯有火烛摇曳,在墙上晃出一阵影影绰绰。 秦瑨的安抚甚是管用,姬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靠在他肩头轻轻抽噎,嗫嚅道:“凶手是郎仆野,大理寺抓到他的时候,他竟胆大包天到连凶器都不处理。我把吐蕃使节全都关起来了,我要郎仆野给你赔命,吐蕃赞普还得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就发兵踏平吐蕃……” 她说这话时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吐蕃人拔掉几层皮泄愤。 然而秦瑨却听出她话中的稚嫩,笑道:“不至于。” “为什么不至于?”姬瑶立时坐直身,难以理解的盯着秦瑨:“你差点死了,凭什么不能罚他们?” “可以罚,但没必要大动干戈,我这不是没死吗?”秦瑨攥住姬瑶的小手,耐心说道:“吐蕃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堪可借此机会彻底垂打一番,提高岁贡,把赞普锺作为质子控在长安,放了其他人,你既能得到实惠,还能得到贤良宽宥的名声。达缇就这一个弟弟,想来会为了他努力保住两国和平的。” 话到末尾,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依旧有气无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