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答他:“他一个人住,没人管的咧。” 萧雪问:“他行动不方便吗?” “七十多岁了,家里就他一个人,成天疯疯癫癫的……” 萧雪询问到柳旺生的住处,收起名册离开,顺路交给上楼来的赵佳怡:“姐,帮我点个名,二楼都清完了。我去村里找个人,他一个人住,年纪大了,不知道搬走没有。” “你一个人啊?”赵佳怡抱着名册,萧雪已经快步下楼去了。赵佳怡趴在走廊上冲不远处的陈心喊:“陈心儿!你和小雪一起去!” 陈心唉一声,把麻布袋给人家放在地上,肩上的斜挎包一甩,转身追着萧雪跑了。陈家湾里污水弥漫,四处是一股难言的闷热臭味,陈心追上萧雪,拿出两副口罩,给萧雪一个。 “那个人家住哪?你报门牌号,我以前来过几次,知道在哪。” 萧雪报了门牌号,陈心就领着他走。萧雪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上大学之前,平时没事的时候,我喜欢骑着车在芙蓉塘和大湖周边乱逛。” 陈心伸手扶住差点被水里的杂物绊倒的萧雪,还有闲心与他谈天:“你知道陈家湾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六十年前,河下村被淹没后,一部分村民不愿搬进县城,就在大湖边住了下来。”陈心说:“村坐落在湖与江衔接冲击而形成的滩涂上,所以被叫做陈家湾。” 萧雪问:“为什么不愿意搬进县城?这里交通太不方便了。” 陈心耸肩道:“不想做别人家地盘的外来者,就干脆自己划块地界当主人。就算穷点偏远点,也算自得其乐嘛。” 天阴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雨的前兆。芙蓉塘怎么有这么多的雨?萧雪还记得自己坐着公汽抵达这座县城的那天,艳阳高照,空气中都是干燥的热土。 萧雪体力不如陈心,已有些气喘。两人找到柳旺生的家,一间破到漏风的老宅子,门口堆着捡来的塑料瓶和木纸板,纸板捆成一团,已泡烂大半;塑料瓶被绳子束住瓶口,漂浮在水里。 “柳旺生在吗?”萧雪踩水站在门口,屋里黑洞洞的,桌椅全淹了,也没人管。没人答应,萧雪抬高声音:“有人吗?” 不知为何,萧雪对这间房子有种隐隐的排斥感,似乎生理性的不愿靠近,是太黑了吗?还是环境太差了?但村民的安全第一,他克制住心中的不适,笨拙跨进门槛。 进门右手边就是卧室,里面被水泡得一团糟。想到总有老人躺在床上生病无法动弹的情况,萧雪淌水走进卧室。 “请问,有人……” 萧雪的话音戛然而止。卧室的角落里,一个枯瘦的老人直挺挺站在桌边,灰黑的褂子,长裤没进水里。老人脸颊凹陷,眼窝青黑,一双浑浊的双眼微凸,盯着萧雪。惨白的墙上用红绳挂着个什么东西,被老人的头挡住了。 老人就像被红绳吊在墙上。 萧雪几步后退,被陈心有力地扶住后背。他吓坏了,脸一下变得苍白。陈心半搂着他把他护到身侧,看了那老人一眼。 “老人家,怎么不与大家一起去避水?”陈心语气平静,一手轻轻抚摸萧雪的背,转头低声安抚他:“别怕。” 那阴恻恻的老人终于开口:“走不动。” 陈心说:“我背您。需要收拾东西吗?我们是政府工作人员,您放心。” 老人终于慢慢动了,踩着水一步一步过来。他一走开,萧雪才看清他身后挂的是一个黄底红字的符包。萧雪稍平静了些,但看到老人朝他走过来,他还是莫名紧张,忍不住后退。 “出去等我。”陈心冲他安然一笑,先把他推出了门,然后进屋去扶那老人,问他需要收拾哪些东西。 萧雪不安地站在门外,刚才那一幕实在太冲击,一下把他吓得魂都要飞走,简直留下心理阴影。 他鼓起勇气想进去帮忙:“陈心?” 陈心一阵风般出现在他面前,还是那副开朗的模样:“没事,老爷子东西少,我很快就会收拾好。你帮我把包背着就行。” 陈心取下斜挎包递给萧雪,萧雪接过来,陈心又进屋了。萧雪背着包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