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两人相顾无言,再不似从前那样畅快交谈,随心所欲。 严从化知道,这事只能怪自己。且不说易花都是将门之后,本该纵情沙场,自有矜持骄傲,现在却被自己仗着君威夺了贞操,还得躲躲藏藏地不能让人知道。严从化也忆起了自己那夜粗暴行径,将心比心,若是自己被一个敬如师长、亲如父兄之人强取豪夺了,他便是不能手刃那人,也要自裁以明志。眼下易花都顾全大局,不吵不闹,还彬彬有礼,已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了。 自己不会辜负他的,既然错已酿成,那身为一国之君,定会承当后果。严从化对自己颇有自信,多年来在后宫众妃嫔美人之间周旋,他多少也谙些讨好之道。更何况小花儿的喜好,他也还是熟悉一二的。 金镂花香囊,紫玉剑络,竹青暗纹丝绸长袍,冷暖玉吊坠,天青琉璃盏,雕麒麟像铜香炉,艾草香团,还有几朵玉兰。一整排宫人托着赏赐依次入内,易花都看得都有些呆了。 严从化的心思,他立刻便明白了。易花都拾起那一枚剑络,轻声叹息。 若他是名女子,这儿摆着的估计便是各色脂粉首饰,供他可穿金戴银地在御花园中招摇炫耀君恩。只因他是男子,赏赐便被大大局限,罗裙钗环不合适,那便只能在吃穿用度上挑挑拣拣。这枚剑络其实很合他心意,捧在手里熠熠生辉,温润舒适。但战场上可容不得这等花里胡俏之物,系在他那饮惯了敌人颈间血的宝剑上,摇来晃去的只会碍着他杀人。 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价值连城,能买下易花都的整个人生。 他终究,是将自己摆在了与那些莺莺燕燕同等的位置上。 易花都将那剑络复又放回到托盘之上,转身道:“这些赏赐,我受之有愧,请陈公公替我向陛下请罪,把它们都送回去吧。” “小将军这是哪儿的话?如今小将军身怀帝裔,那是多大的赏赐都受得起的。”陈田忙向他回礼。 “若是因为身怀帝裔而受赏,那赏赐便该是给腹中龙胎而非给我,我为大宁捐躯本就是职责所在,待孩子出生之后,再直接赏赐给陛下骨肉便是。还请公公替我回绝,若陛下有所责怪,由我一力承担。” “陛下哪儿会责怪小将军你呀……”陈田有些急了,“这些都是陛下指明要给小将军的,是陛下的一番心意,小将军还是不要推辞了。” “那便依我的意思,将这些奇珍异宝全部捐入国库便是。”易花都不以为然,“待有需要之时,朝廷只管取出用之于民。” “唉,小将军哟,这是存心要和陛下过不去。”陈田愁眉苦脸,“眼下陛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怪罪于小将军的,但我们这些下人若是这般去回秉陛下,只怕免不了好一顿罚。” 易花都听了这话,略有些犹豫,沉吟片刻,拾起那两朵玉兰,“那……我收下这个,其他的就请公公送回去吧。这样,陛下应当不会怪罪于你们了吧?” “老奴谢过小将军!”陈田连连道谢,随后赶紧指挥几个宫人离去。 易花都以指尖捏着花朵,盯着花蕊,面露愁容。 那头的严从化见到那一大堆完璧归赵,独独是花朵被取走了,沉默不语半晌,若有所思。 翌日,严从化忙于政事,一整日都无暇摆驾菲薇阁。午后,易花都才令人撤了没动几口的午膳,正郁郁寡欢之时,忽然又有小太监端着盘子过来,说是陛下赏的。 易花都心中更是烦闷,正要挥手赶他走,小太监掀开盖子,里头竟然是一盘洗净切好的新鲜青梅果。酸甜清爽气息立刻飘进了易花都鼻子里,他登时口舌生津,大有兴致。 “……你去替我向陛下谢恩,就说,我很喜欢。”易花都吮着果肉汁液,心中欢喜,嘴角微扬。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