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启看得分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是有意让她清净会儿,哪知她不领情,反倒防贼似的。他有意逗弄,倾身往前靠,道:“怕什么,怕我留在这里不走” 外面天色漆黑,已是入夜,这话让卫姌头整个都炸了一下,等看清他眼里的戏谑,她咬着唇道:“不要脸。” 桓启看着她的眼睛笑出声,伸手捏了她的下巴,在她戒备的目光中站起身,施施然朝外走,“里外都收拾过了,那些用惯的东西等明儿个让人去那边拿来,再让医师来看看。”他知道卫家人大多体弱,刚才见卫姌喝药汤,就记在心里。 从小院出来,旁边紧邻就是正院。桓启刚走过来,何翰之道:“将军快进去换药吧,已经等着了。” 医师解开桓启外衣,见布带上染了血,皱眉道:“将军莫非和谁动手了怎么伤口又裂开了” 桓启浑不在意道:“抓了只猫儿回来,被挠了。” 医师不解,却也只能讷讷应诺,换上新药再三嘱咐静养,“也就是将军的体格远胜常人,若是一般人受这样的伤,躺着两三个月都不能动。不过将军也不能仗此胡来,千万别再抓什么猫儿了。” 桓启闻言朗朗大笑,心想那双警惕的眼睛,一碰就炸毛的模样可不就是猫其实他也并未想着就要做什么,他从不好男色,往日风月场里也见过些秀美的倌儿,外表半点不输女子,可他从未生过那种心思。说来奇怪,唯独就只有卫姌,让他入了眼。可毕竟男子与女子不同,桓启也有些为难。沉思片刻,他想着到底卫姌还年纪小着呢,等日后稍大些再说。无论如何,人总是要先笼络在身边。 桓启换了药擦洗过身子,还未歇下。仆从通报说肖蕴子过来了。 家里自从黄芷音被关在院子里,就没有个主事的,桓启想着后院这些女人,若没有人管束也容易闹出些事来,就指了肖蕴子暂时管事。她原本就识文断字,也知进退,算是个合格人选。 桓启皱了下眉,说进来。 肖蕴子缓缓步入正房,端正行礼。问起卫姌的事来,刚才桓启将卫姌带回来,全府都知道了。肖蕴子隐约听闻黄氏触怒郎君就是和小郎君有关,于是赶紧来问个明白。她初掌家,所有事都做的小心翼翼,就怕哪里出了错,惹桓启不悦。 桓启道:“待小郎君还如同以前一样,不可怠慢。” 肖蕴子懂了,应诺一声后,柔声又问:“郎君可是受了伤” 桓启道:“不该你理的事别多问,这些日子把院子看紧,别惹出什么事来。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肖蕴子从正房出来,婢女站在院子里等候,小步过来笑道:“都入夜了怎么不多留一会儿,如今可没黄氏管束,趁着这个时候该多主动些,做了娘子才算在这个家立足了。” 肖蕴子闻言脸上没什么喜色,反而忧心忡忡的。 婢女觉得不对劲,忙问情况。 肖蕴子道:“郎君说过些日子就好了,是不是就要议亲了” 婢女道:“只说了这样一句,怎就想到议亲去了。” 肖蕴子轻轻摇头,将刚才房中说的话反复琢磨,总觉得这句里透露出些别的意思出来。 —— 卫姌在桓启走了,确实没有其他意思,紧绷半日的身体软了下来,她伏在榻上,想着如今进退两难的处境,一时委屈一时气愤。身上难受的感觉还在,她怕稍有不慎就露馅,没叫人进来梳洗,而是等着听外面动静。 惠娘心里着紧她,连夜追上来,卫姌稍稍定心,在惠娘帮衬下梳洗换了干净衣裳。 还有换下来的贴身衣服需要处理,惠娘没急着走,陪着卫姌说了两句,见她心事重重,宽慰几句后趁夜偷偷拿了衣服出去。 卫姌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怪梦迭出,醒来时还觉得腹坠酸软,吃过早饭,她叫来荆乌,说要去行宫,荆乌出去很快备好了车,卫姌见府里戒备森严,但她外出并未受限,心里还算好过一些。 本来这两日身体不爽利,卫姌是有意告假的,她并非真的王府书吏,管束没有那么严格,但今天她仍是来了,坐在案几前,半天也没动一个字,自顾自地想着事。 桓启这个样子,让她紧张万分,有一点他说的太对了,要脸面的人总是要更吃亏。她不愿让外人知晓这件事。她是个假郎君真女郎,经不住任何风浪。若一个不巧,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卫家包庇不了她冒充郎君擢取定品之罪,要想脱罪,她或许可以嫁去谢府,但听说谢宣与泰山羊氏婚约已定,她就算恢复身份,如今处境也极为尴尬。还有一条路,就是桓启。 卫姌想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若真叫桓启发现身份,只怕她就要成了他后院女子中的一员。他这样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