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邳脸上微微笑着,似随口发问,很快又聊起别的,问卫姌跟着赵霖学些什么,又问她平日与那些小郎君去哪里玩耍,卫姌一一作答。 到了午间,司马邳让她留下一起吃饭。 这日午后卫姌回到外院书房,外屋的几个士子对她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不似前几日只视她为童子。 往后几日卫姌过得十分惬意,司马邳那里不需要天天去,偶尔叫去都是陪着赏识字画。卫家工书,历代都有珍藏书法真迹的习惯,她于书法一道算是见识广博,书房众士子都有所不如。司马邳也喜欢与她交谈。 与司马邳接触久了,卫姌发现,只要他不是故意为难人,倒也算好说话。司马邳身上并无骄奢淫逸的习气,言谈风雅,气度尊贵,又懂得礼贤下士,如戚公明等寒门士子受他看重,无不发自内心敬仰拜服。 这些日子,江右士族要将女郎送入琅琊王府后院的事也传了开来。卫姌听书房众人议论,王妃不愧是太原王氏出身,心胸气度非一般女郎可比,闻听此事后非但没有丝毫妒意,还亲自劝说司马邳纳江右士族女郎入府。 卫姌听几个文士私下谈论王府内院的事,想起了阮珏,有意问了一句。 有个年长些的文士左右瞧了瞧没有仆役在,低声道:“殿下去阮氏院子比王妃那多,我瞧着应该是更喜欢阮氏一些。” 卫姌点头,将这事暗暗记下。 这日司马邳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叫人备车。 福宝问要去哪里,司马邳道:“有些气闷,出门走走。” 福宝若有所思道:“殿下可要去赵府” 司马邳自来了豫章,偶尔会与赵霖谈玄论道,豫章上层无人不知。 他不置可否,默认了这个安排。 福宝又道:“卫小郎君是赵霖门下,殿下何不将他叫上,路上也可以说话解闷。” 司马邳正往外走,脚步稍慢了些,口中道:“叫他去门口等着。” 福宝笑着点头,立刻叫个内侍去传信。一旁有个内侍道:“我听说书房里还有个姓戚的,也是赵霖门下,是不是也一起叫上” 福宝细长双眼一抬,瞪眼过去道:“休要多事。” 卫姌正在整理一卷古籍,被内侍催着走,将帛书交给戚公明后,她快步赶到行宫广场。 福宝笑道:“不急不急,小郎君慢慢来。” 卫姌看了眼马车,想要再问两句,车内传来司马邳的声音,“还不快点上来。” 车厢宽敞舒适,卫姌坐上去也不觉得局促,只是与司马邳在这样封闭空间内还是有些紧张。 马车驶出行宫,走了几条街,经过城南士族聚居的街巷,周围并无商铺,但人流如梭,显得十分热闹。 又走了许久,马车停在赵府门前。 卫姌先下车,没有仆役上前,她回头看向车内,不知该不该扶司马邳一把,犹豫着伸手。 司马邳没好气拍开她的手,跳下车径直朝里走去。 赵霖很快闻讯迎了上来,见卫姌就跟在后面,有些意外,把人请去内堂。 进屋坐定,赵霖问道:“殿下看着脸色不好,是哪里不畅快了” 仆役将热茶送上,很快离开带上了门。 司马邳淡淡道:“北伐许昌大败。” 卫姌一凛,正要起身找个借口出去。司马邳似有所觉,转头扫了一眼过来,制止了她的动作。 赵霖长叹一声道:“殷浩无将帅之才,不是苻健对手。” 苻健入兵长安,取后赵而代之,建立秦国,前些年更是设百官,立年号,已经自立为秦帝,如今成了本朝的大敌。殷浩北伐最大的目标便是要将许昌洛阳等旧地从苻健手中夺回来,却不想进发的并不顺利,清早战报传来,司马邳看到顿时就黑了脸。 赵霖也知道如今朝廷症结,当初选了殷浩制衡桓温,可眼下殷浩不堪大用,却更忌讳临阵换帅,朝廷上下都是骑虎难下。他更为司马邳忧心,今上病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