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已经蔫了,被长时间压着,仔细打理的枝与叶折乱作一团,中间那只小熊的绒毛也灰扑扑的。 梁小慵有些洁癖,但这一次抱着花,花刺戳进牛皮纸里,也仿佛尖锐地扎进她的心口。细细密密的疼,内疚压得喘不过气。 直到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回头想,错怪丁兰时了。 她并不是硬撑面子的人,拎着花,乖乖回医院认错。临了走到病房门口,发现丁兰时不在。 他的确没义务一直等着。 这样想,她对着空的塑料椅发了会呆。拿出手机,微信重新下好,聊天记录却全都不见了。 丁兰时排在联系人第一个。 她在消息栏犹豫一下,拨了电话。响了有那么一会,才接通。 那头没先说话。 梁小慵:“你在哪?” “干什么?”语调寡淡。 “跟你道歉嘛。” “道什么歉?” “不该没证据就怀疑你……”她小声认错。 丁兰时大概在考虑下一句回应是冷嘲还是热讽,沉默地久了许多。 她一言不发地屏息等着。 最终,入梁小慵耳的是:“回头。” 她顺从地看过去。 丁兰时左手收起手机,右边手肘顶着墙面,情绪淡淡地眺来一眼。 梁小慵同怀里的花一股脑儿挤进他的怀里,手摸摸他的腰。 “——别生气啦?” 丁兰时似乎没有要消气的意思,“你是谁?” 完整的话应该是“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别生气?” 梁小慵亲亲密密地回答,“我是你最喜欢的女朋友呀!” 丁兰时别开眼。 梁小慵就绕到另一边看他,“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 她可怜兮兮。 丁兰时:“别把垃圾桶里的花蹭我身上。” “这可是我亲手捡回来的,”她嘟囔,“第一次翻垃圾桶呢。” “所以?” “所以——”她想了想,踮起脚,煞有介事地说,“所以说明你很特别!” 丁兰时仍然无动于衷。 梁小慵软着手指去勾他,“不要生气了嘛……”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 凑过来,一眨、一睁,所有防线都要土崩瓦解。 丁兰时反掐住她的指尖,颌骨那一寸紧了又紧,终于,在她第五次鼻腔里发出可爱的“嗯?”的单音节时,他松了口。 脸色依旧很差,淡着,话却低闷着:“……没有下一次,梁小慵。”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花扔了,脏。” “不脏。”她弯起眼睛,“我还看到你写的卡片了。” “店家写的。” “胡说,明明是你的字。”花被丁兰时接过,梁小慵空出手抱他,“你今天穿得好正式,像要结婚的。” 丁兰时对发娇的她向来没什么脾气,“本来要求婚。” “啊——是吗?”哪有一说就中,梁小慵当作玩笑话,手在他身上到处摸,“那我的戒指在哪里?” “在……” “梁小先生,”他的手正要探向口袋,先前公司的人从电梯出来,步履匆匆,“周家来人了,应该是要来问责工地的补偿方案。” 那处工地周家出资不少。 明面投了些数额并不太大的钱,但暗地里许给梁知成许多合作与项目,无法用金钱衡量,更无法写进合同里,补偿方案完全略过了私底下这一大笔,周家自然不肯栽这一嘴亏。 丁兰时手一顿,改去摸梁小慵的发尖儿,“我知道了,这就下去。” “——不用,”周聿白声先至,“我呢,顺道看一看岳父和未婚妻,不碍事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