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慵的演讲很顺利。 从台上下来的时候,她看见梁知成嘉许的目光——更可能是因为周聿白对她非同寻常的态度而赞赏。 她抿唇坐下。 周聿白递给她一支水,“很出色的讲话。” “谢谢。”不管是否有客套的原因,她都很乐于听见夸奖的话。 大会散场,痛失亲友的白城居民,自发地在会场门口送上鲜花。 梁知成自然不会缺席。 他以陪同告慰逝者的理由,让梁小慵自己去跟周聿白吃饭。 看着父亲轻声安慰着家属们,他们迭声哭着道谢,她讲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周聿白循着她的目光看去,眼角微微下按,“觉得这样不好?” “没有。” 她很淡地笑一下,“只是心疼爸爸。” 他们来到提前定好的餐厅。 蒋尧显然心思不在这里,大会中途便离开了。四个位置空了一半,而梁小慵心不在焉,偶尔回上周聿白几句话,包厢一时气氛有些冷淡。 她正用筷子尖儿拨着碗里的米粒。 “在想什么?” 周聿白出乎意料地很耐心。 他从梁小慵的对面换到了她的身边,体贴地替她盛了一碗鸡茸蘑菇汤。 甜腻的奶香随着搅动的勺柄萦动,梁小慵看了他一眼。 她随口:“在想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在水晶吊灯下,散发着温柔的光芒。他笑了笑,“我只是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她说。 “还是第一次有女孩这样说我。”即便被拒绝,他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我哪里让你不快了吗?” 梁小慵:“我不喜欢年纪太大的。” “……”周聿白眼尾的笑消失了,“二十四,不算太大吧。” 梁小慵:“你比我大八岁呢。” “你看起来不像十六,”她知道怎么让人生气,他也知道怎么让人不舒服——他正捏着她的把柄,“这么早就学会跟人上床,梁家的家风,看来未必有外界传得那样清正。” 梁小慵回敬过去,“才见过一面,就空口白牙地污女孩的清誉,周家的家教,看来未必有外界传得那样严苛。” 周聿白眯着眼笑,“伶牙俐齿。” “彼此彼此。”她站起身,“我吃好了,周先生请便。” “要下雨了,我送你。” “下雨?”她急忙向窗外看了一眼,密布的阴云郁结在上空,暴雨将至。 她在手机上叫车,“不劳烦你了。” 汽车在她的催促下飞驰赶往丁兰时的家。 车身急刹,她已经推开门,往楼上跑去。在地毯底下摸出钥匙,她边喊着他的名字,边向屋里寻去。 “丁兰时,你在家吗?” “丁兰时?” “丁……” “出去。” 她堪堪推开他的卧室房门,罅隙里扔出冷冷的两个字。 梁小慵的手怔在门把上。 他知道了。 一时间,她只能感到头顶一阵破风声掼下,大脑掠过一片撕裂的白。 “丁兰时……” 她想解释。 可是嘴唇张了张,她仅仅喊他的名字,就已经被愧恨吞没,再讲不出一句话。 “听不懂人话吗?” 门里的语气更冷、更厉。 他再一次重申,一字一顿,齿尖咬着铁锈的味道:“给我滚出去。” “你不配待在这个房子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