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坐下去,呼吸一顿:“你是有话跟我说吧?” 可是要怎么开口呢。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人,宋乐仪就这么做个旁观者,一向都很清醒。 其实赵盈也清醒。 唯一不清醒的,只有薛闲亭。 有些话出了口便会伤人,她无意伤害谁。 有心提点吧,这些事说的太隐晦,又没什么用。 薛闲亭见她面露为难之色,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你想跟我说元元?” 宋乐仪抿唇,叫丫头退到一旁去:“你如今心里是个什么成算呢?” “她雄心壮志,这天下男儿都配不上她。”薛闲亭悠悠道,语气是轻飘飘的,只有几不可见蹙拢了一下的眉心,能出卖他心底的痛,“包括我。” 到后来声音又是清冽的。 宋乐仪呼吸微滞:“你……” “你不用想着怎么来劝我,难道我会一味痴缠吗?”薛闲亭失笑道,“倘或她只是内廷的大公主,是皇上心爱的永嘉公主,将来要选驸马,那个人不是我,我会生气,大概也会同她闹一场。 即便是豁出脸面不要,哪怕是连广宁侯府的脸一并都丢了,求着我父亲求皇上,叫我母亲去求太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她让给别人。 这样或许很自私,因她心里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但我顾不上那许多。 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只能是我的妻。 从我很小的时候,便认定了赵盈这个人。” 宋乐仪猛然想起来,当日太液池胖边,薛闲亭他—— 她眼神一暗:“你当时跟元元半开玩笑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在诓她?”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不承认的,薛闲亭就嗯了一声:“可惜不是没骗到人吗?” 也是从那时候起赵盈心里就有了别的想法,根本就没考虑过嫁人这件事。 “那你现在……” “现在不会想这些了。”薛闲亭抬眼,目光灼灼,眼底闪烁着坚定地光,“我爱她,你知道的。我爱了她这么多年,没办法让自己成为她未来路上的阻碍。 这条路,若成了,她登高台,是心系天下的,儿女情长早就不在她心里。 若不成,身首异处,我也一定陪她。 我说过,刀山火海,都有我替她去闯。” 他顿了顿话音,倏尔笑着问宋乐仪:“你是怕我妨碍她?” 宋乐仪连连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担心你想不开,一时同她怄气,还有……沈明仁。” 提起沈明仁他果然变了脸色:“我知道此行扬州府她一定还有别的安排,上次我虽说过,她也答应了不动那样的心思,不拿自己设计,但她一定不会全听我的。 沈明仁同她表白,坦露心迹,这就是沈明仁的软肋。 经过玉堂琴一事,我也算是看明白了。 她惯会拿捏人弱点,拿住了,不利用个彻底,是不会松手的。 沈明仁对她的心意,无论几分真几分假,他开了这个口,就没有回头路,哪怕是装,也得装到底,不然皇上不会放过他。 现如今元元要利用他,八成从这上头下手。” 他深吸口气:“你就是因为这样,今天才想劝我一番的吧?” 薛闲亭从小到大都随性,不太顾别人的感受,他想说什么做什么,哪里管旁人如何。 可实际上他最细心不过,在赵盈的事上,他就没有算错过一点。 宋乐仪叹道:“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也什么都知道,我开这个口倒显得多余了。” 但她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赵盈好,薛闲亭是知道的。 “我既然说不会做她的阻碍,就一定说到做到。她与沈明仁虚与委蛇,我心里自然不痛快,私下里折腾沈明仁两场,出了气就是了。” 他不知是想到什么,自嘲一笑:“说不得我为难沈明仁,还叫他觉得元元对他动了真心,倒帮了元元一把呢。” 宋乐仪一怔,旋即叫他逗笑了:“那你可多折腾他几番,叫他以为元元对他情根深种才好,踏踏实实的替咱们办事。我瞧着他首辅嫡子的身份,倒是好用得很。” 薛闲亭便也笑。 等笑过了,他起身,一递一步下了垂带踏跺,又一站定:“那桂花糕,你吃了吧。” 宋乐仪心底没由来一阵悲凉:“薛闲亭。” 她叫他,他才回头:“还有事儿?” 宋乐仪似乎为难,他见了,催了两声:“你什么时候学了外面那些小姑娘的样儿,扭扭捏捏的,有事就说啊。”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