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未见分毫慌乱。 甚至于他进了门,看清楚了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赵盈的那张脸,也认出了一旁坐着的薛闲亭后,都不能慌乱半分。 好定力,也是好魄力。 赵盈唇角上扬:“许老爷,咱们又见面了。” 许宗拜礼,而后直挺挺就起身:“竟不知当日是永嘉殿下与广宁侯世子住在我府上,若知晓,必定更照顾妥帖一些的,只是怎么不见那日随二位一同入府的那位姑娘?” 他是老谋深算的人,或许是知道了许荣鑫的背叛,或许他不知情,因为藏了太多秘密,作奸犯科的事情干多了,突然被钦差传召,内心即便惶恐,面上也不显露一丝。 又或者——他从来就没想过那些过往会暴露于人前。 毕竟事情过去了二十四年,而他与章乐清官商勾结开采朝廷金矿一事,只怕扬州大小官员都受到过许宗的好处,才会对此三缄其口,从无人提起。 其他的,无论他还做过什么,他一定是瞻前顾后,思虑良多,把任何可能被人察知的可能都降到了最低。 是以眼下这样的云淡风轻,正是他有恃无恐的最有力证明。 赵盈懒得跟他废话,连座都没有让他:“孤听到两件骇人听闻的事,所以请许老爷到钦差行辕来问上一问,核实一番。” 许宗仍旧面不改色:“不知殿下听到了什么,是与我有关的吗?殿下此行不是为查——” “其一,二十四年前你前往云南,刚巧那时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案,关氏女为荣禄公主矫诏毒杀,玉堂琴剑挑荣禄殿下,为朝堂所不容,若非先帝爱惜,他早身首异处,五马分尸,自那以后,玉堂琴改白为玉,与云南白氏脱离,再不往来,隐居避世,世上无人知玉堂琴去向。 可今天,有人告诉孤,关氏女没有死,是你,救下了本该在二十四年前服毒酒身亡的关氏,而后将其带回扬州府,藏匿二十四年! 更有甚者,以此恩情为挟于玉堂琴,令他二十多年来为你出谋划策,谋划前路。” 许宗面上的闲散有一瞬间的崩塌,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他很快平复下来,甚至还能笑出声:“殿下不觉得此言荒唐吗?” “许老爷别急,听孤问完这第二件事,自有你分辨的时候。” 这样的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哪怕是天威降临,他都未必真正惧怕。 险已经冒了,早就预料过会有事发的一日,要是心中有那一怕,他便也不敢如此行事。 恐吓,吓唬,威逼,他都不会松口,面对这些,许宗这样的人,只会无动于衷而已。 赵盈也不急,也噙着笑,眉眼弯弯,卸去了眼底的肃杀和戾气,闲话家常一般,脱口问道:“其二,四年多前你接手扬州府矿产开采,是知府章乐清向朝廷举荐,以你在扬州府口碑名望俱佳,且多年来广施善德,为百姓谋福祉这样的理由,最终成功让你得到了户部准许的矿产开采权。 朝廷开采矿业,每年所得一成会算作分红,由户部对账点齐之后,经由各知府衙门,下发至各家。 今日又有人告诉孤,当年是你向章乐清行贿白银五万两,黄金三千两,他才会向朝廷举荐你,而后又不知出了多大的力,让你成功拿到户部的准许。 事成之后,你又送了章乐清白银三万两。 而之后这四年时间里,每年你所得一成利银,章乐清也均有抽成,多少未知。 在你来之前,孤曾粗略算过,扬州府八座矿产,年均所得至少在白银三百二十五万六千两左右,你从中得一成,便是白银三十二万五千六百两。 为了方便起见,我便只算作三十万两。 许老爷,四年所得该有一百二十万,章乐清是四品知府,他要抽你的银子,总不会只拿个零头。 要是此事属实,孤想来,他四年从你这里所抽取的少说也要在四十万两往上。 加上你托他办事时的那些,共计白银四十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