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自然地上前。 文人纤长的手滑过瓷盅、瓷瓶、瓷炉……最终停在了方才江璃看中的青釉扁瓷壶上。 “哎呀,这瓷壶烧胚精细,描釉匀称,一看就是出自大家……”娴熟地摸向壶底,嗞嗞叹道:“原来是徽窑孟先生的手笔,真是不同反响。” 江璃依然平静的看他。 “臣仰慕孟先生已久,一直希望能观其真迹,奈何真迹千金难求啊!” 江璃的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宁娆在屏风看着,起先以为她爹果然是君子识玉,跟江璃眼光一样好,可渐渐的,她发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青釉扁瓷壶一到了她爹手里,他就紧抱着不放手了…… 从徽窑的发家史开始讲起,溯本求源,一套引经据典,而后又说这青釉的烧制,虽然不如彩釉着色难,但要烧制出品格上佳的却也稀罕。 说得唾沫横飞,其间崔阮浩好似看不下去还进来给他上了一杯茶,他饮过后继续滔滔不绝……当然,瓷壶一直被他紧攥在手里。 眼看夕阳沉下,天光暗垂,江璃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道:“岳父若是喜欢,就拿回去吧。” 宁辉立马截住刚要出口的话,躬身大拜:“臣谢陛下恩典。” 宁娆:…… 亲眼目睹了精明至极的江璃被她自己的亲爹给讹了,她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外面宁辉终于肯把青釉扁瓷壶放到一边,又将目光投到了案几上…… “哎呀……” 江璃一听这两个字,就跟心肝上被人拿重锤狠狠擂下,不祥的预感升起…… 果然…… “这素胎堆塑魂瓶笔触精细,工笔张弛有度,堪称佳品啊。这四灵缠枝花瓶虽是老样子,但着色比去年的柔和多了。还有这丰登窑笔洗,不瞒陛下,臣家里那个前几天不小心让臣打碎了,跟这个还有点像……” 宁娆:…… 外面这人不是她爹,不是,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爹…… 江璃叹了口气,道:“这些器物甚是沉重,若都给了岳父,您怕是一个人也搬不动吧。” 宁辉抱拳于襟前,诚恳而挚情道:“陛下真是体恤下臣,知道臣年迈,舍不得臣出力,要派人帮臣把东西搬回府。臣谢陛下,必定日夜感慕皇恩,不敢忘怀。” 江璃:…… 他这天子的脸面可不可以不要了,可不可以把这人轰出去…… 歪头看了眼屏风,终究认命一般地叹了口气:“好,朕派人给岳父送回去。” 一旁奉茶的崔阮浩看不下去了,宁辉眼光毒,挑的尽是数年难得一见的珍品,亦是江璃的心头好,看皇帝陛下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可见一二。 崔大黄门决心最后再努力一把,朝着宁辉道:“宁大夫,老奴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宁辉潇洒地朝他颔首:“大黄门有话但说无妨。” “那老奴就说了……这非年非节的,朝中近来又无恩赏朝臣的先例,这么些珍品若是大张旗鼓地被送到您府上,恐怕惹朝中非议,大臣们又该说陛下偏宠外戚,这绕来绕去,没准儿还会绕到皇后娘娘的身上。几件瓷器事小,损了皇后娘娘的清誉事大啊。” 宁辉一听他提及宁娆,脸色倏得凝重起来,不住地点头:“大黄门说的有理。” 崔阮浩不禁暗喜。 暗喜了没多会儿,就听国丈大人又道:“得亏臣想得周到,刚才从御史台M.PARtsOrdER63.Com